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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现代经典》设计背后的故事

企鹅兰登 企鹅兰登 2023-03-23

《企鹅现代经典》虽然在开本与形式上与企鹅小黑书类似,但无论是在选题还是设计上都下足了功夫,足以在众多小开本图书中脱颖而出。那么,《企鹅现代经典》的设计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呢?


对此,我们采访了负责本书设计的两位重量级设计师:企鹅兰登北亚的设计总监Di,和中央美术学院的副教授刘钊老师。来给大家讲一讲《企鹅现代经典》设计背后的故事~


《企鹅现代经典》(第一辑

作者: [法]弗朗索瓦丝·萨冈 / [美]苏珊·桑塔格 / [美]卡森·麦卡勒斯 / [美]安迪·沃霍尔 / [美]约翰·斯坦贝克 / [法]阿尔贝·加缪 / [英]约翰·伯格 / [意]普里莫·莱维
原作名: Penguin Modern
ISBN: 9787521733501



Q:《企鹅现代经典》的套装封面与原版有了较大的变化,新版是如何体现“现代”与“先锋”的?它们通过哪些元素构建而成?这些元素是如何挑选和确定的?


Di (企鹅兰登北亚 设计总监):


Penguin Modern系列的原版封面设计给人的第一感受是一种别致的绿色、极简的版面布局和一反常态的字体应用。这些元素的组合除了给人带来一种在温柔清新而不失优雅的气氛中挑战阅读习惯的感受以外,也会唤起读者对这种特别的绿色和奇怪字形的好奇心。而当你了解过他们背后的故事,就会觉得这样的搭配组合其实非常理所当然且再适合不过了。


关于封面字体


Avant Garde 字体,是字体设计大师赫伯·鲁巴林(Herb Lubalin)于20世纪70年代为《前卫》杂志(Avant Garde)所设计的几何风格无衬线标志字体,后被 “企鹅现代经典”(Penguin Modern Classics)系列作为品牌字体广泛使用在封面设计中,以此作为“现代主义进步的象征”。


而Avant Garde一词源自法语,意为“先锋派”,原指在艺术、文化或社会方面具有实验性、激进或非正统的人或作品。它的特点通常是审美上的创新和最初的不被接受。


   © by Collectible

  photos from The Alexander W. White Consultancy


关于封面用色


浅青绿色(eau-de-nil),“企鹅现代经典”系列始创于1961年,在1989年曾被更名为“企鹅20世纪经典”(Penguin Twentieth Century Classics),当时该系列曾在企鹅logo、书脊和封底上使用到这种浅青绿色,可以说与“企鹅现代经典”(小绿书)的套系用色有着很深的渊源。


© Raven Johnston from ravendjohnston.wordpress.com


关于中文版封面设计


中文版套装封面设计的主要任务在于结合中文语境,向读者展现这个企鹅现代经典套系的全貌。因为英文版设计本身已经是对延续传统和突破创新的一次完整表达,所以中文版封面的第一意图在于完整保留该系列的品牌识别要素,让读者可以充分认识该系列。在此基础上,为中文品牌标识找到恰当的位置,使读者不会因为英文的存在而对其产生距离感。


在很多使用Avant Garde字体作为主要视觉元素的海报设计中,将字母笔画延伸从而对版面进行分割是一种很有趣的构成方式。此次封面设计结合了这种分割方式和英文系列logo-PENGUIN MODERN字母中所包含的笔画走向,将版面划分成右上和左下两个区域,以对角线的形式在封面上形成两个视觉焦点,同时呈现logo化的中英文系列名,力图做到醒目但不突兀。


Q:《企鹅现代经典》英文原版字体来源于60年代的先锋字体,而中文版的字体则让人看到了民国时期美术字的影子,在设计上是否有所借鉴?


刘钊(中央美术学院副教授、《企鹅现代经典》字体设计):


我们在设计这套书的中文版时,调研了很多字体,包括民国时期的美术字。传统的汉字强调书写,书法的风格居多,与拉丁文的几何风格并不匹配,所以我们的调研最终聚焦在民国美术字中抽象几何风格的几款字体上(图1、图2)。对这些风格进行了笔画、结构的研究和分析,吸收了部分特征应用到我们的设计中。为了使中文标题与原版字体更和谐,我们大胆的改变中文原有的笔画结构,使其更具有几何感。对中文字体来说,也可以视为一种先锋。


图1 《实用图案美术字》,上海大众书局印行,1933

图2 《实用图案美术字》,上海大众书局印行,1933


Q:英文原版字体的笔画中最有特征的是哪些部分,它们是如何巧妙融入到现有中文结构中的?中文方块字和英文音节字相比,哪个设计难度更大,为什么?在设计过程中遇到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刘钊:英文原版字体中的对字母“O”“G”(见图3)等字母做了近乎正圆的设计,对字母“A”“M”(见图4)等字母做了大角度倾斜,有一些有平行笔画的字偶间距,戏剧性的间隔很近,例如“ME”,这些笔画处理的最有特征。中文的设计也大量出现了圆弧和夸张折笔设计,有的字也可以设计笔画成为平行,与拉丁文呼应,比如“义”“丝”“贝”“的”“孩”这些字。(见图5)

(图3)

(图4)


(图5)


中文和英文的设计各有各的难点。英文虽然看起来字母少,笔画简单,但设计起来有很多复杂的规则需要遵守,还存在字间距的调整问题。另外,这个原版拉丁文字体是在一款现有的字体基础上再设计而成的,我们对两版字体做了对比,可以看到设计师在新设计中的意图(图6)。


就一款字体产品来说,中文字体所需要的字符数量和笔画组合的复杂性远远大于英文字体,我们设计这几十个字的时候,既要风格一致,还要逐一解决笔画数量和组合带来的困扰,几乎是每个字都要去找到解决方案,这个就是它的难点。第三个难点是,如何尊重文种之间文化根源本质的差异的同时,设计出这套字体特有的逻辑,也就是说要给它设定预见性,所以这个小字符集是按照一套完整字库的思路来设计的。


(图6)


Q:目前的中文的字体相较于西文字体,整体“矮胖”了许多且多了弧度,这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这些变化是如何展现当前风格的?


刘钊:拉丁文是不等宽字体,中文是等宽字体,所以通常将这两个文种匹配的时候,中文字宽通常要参考拉丁文最宽的字母“M”。所以从视觉上看,中文就比拉丁文宽。另外, 希望中文的版面灰度不要过黑,所以中文字符做了适当的压扁,让笔画有空间延展,两个文种看起来视觉分量相当。弧度的设计不能照搬拉丁文,而是要根据中文的书写来单独设计,方方正正的同时也增加一些创造性(图7)。


(图7)


Q:从初稿到确定一共尝试了多少版?最终版与初稿相比优化了哪些细节?


刘钊:在我们的工作群中,有约近四十次的字体文件迭代的记录。反复的打印和修改,一是要让拉丁文的笔画特点和汉字的风格看起来一致,所以有一些汉字笔画在可识别的前提下偏向构成主义的风格,在设计这些变体中,我们也会参考汉字各个时代的书体,谨慎得做到基于文字字理的演绎;二是拉丁文的笔画比中文少很多,为了让两个文种版面灰度接近,我们仅仅改变中文的比例还不够,还对中文的笔画做了缩短避让,创造出更多的白空间(图8),三是在屏幕上的字体转译到印刷媒介时可能会看起来不一样,视错觉也不一样,所以每次的修改我们会用打印机进行打印测试,在真实印刷的字号下,来模拟低印刷质量的效果。


(图8)


Q:如果给现在的字体打分的话,会给几分?为什么?


刘钊:从团队来说,我们是按照满分去努力的,但是设计有社会属性,不是由设计师单方面评价的,它服务于每个读者、每个消费者。我们非常感谢企鹅兰登这套书提供我们一个设计书籍封面字体的机会,给了我们提出问题并且解决问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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