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布朗宁诗6首
请稍坐坐,瞧瞧她,可好?我这可是存心
提到“教兄潘多拉”,因为,所有那些像您
一样的生客,一旦看到画中这张面容,
辨出了她眼波中流转的热情和芳衷,
准会向我转过身来,(因为,除了我,没谁
会动一动我为您拉开了的这张幕帷,)
看来,他们如果敢的话,就会开口问我,
问我究竟是什么引出了这样的眼波;
所以,您不是第一个转过头来这么问。
阁下,并不是只当着她丈夫的面,夫人
才让她双颊染上这片欢乐之晕,也许
只是教兄潘多拉碰巧说了这么一句:
“夫人的披风把夫人手腕盖住了。”或者:
“画笔永远也别想描出您颈项的颜色,
那淡淡的红晕就在这儿渐渐地消失。”
她会把这套闲扯当作是殷勤,从而使
它们也足以唤起她颊上的那片红晕。
她那颗心——我该怎么说呢——太容易欢欣,
太容易受感动;不管她看到的是什么,
她都喜欢;而她的眼睛又是不管什么
都要看。阁下!那全都是一回事!她胸前
我给的礼物,那沉沉暮色坠落在西天,
不知是哪个多事的傻瓜为她从果园
折来的那枝樱桃,还有她在廊前盘桓
骑着的那头白骡——所有这些,各样各式,
都会引来她同样的赞许,或者,至少是,
同样的红晕。她向人们致谢——那很好嘛,
可她那种道谢的劲儿,不知怎么搞的,
就像把我给她的九百年古老的姓氏,
看得和任何人给的礼物一般的价值。
可谁能降低身份来责备这类小疵疣?
即使你能说会道——这种本领我可没有——
能使这么个人也明白你的要求,并说:
“就这一点,那一点,您叫我讨厌;这么做
就不够,那么做又过了头。”——假如她能够
就此接受教训,也不公然地和你顶牛,
真是的,也不找出一套借口,——即使如此,
那也还是有失身份!我宁可永远不失
我的身份!噢,阁下,毫无疑问,她会微笑,
当我走过她身边;可谁走过时不得到
同样的一笑?事情在发展,我下了命令,
于是,一切微笑全都结束,她就活生生
站在了这儿。劳驾起身行吗?让我们去
楼下,和大伙儿在一起。我再重说一句,
贵主人伯爵大人慷慨大方闻名遐迩,
这足以保证我对于嫁妆的正当要求
不会不被接受,尽管我从一开始议姻,
就已声明在先,伯爵大人美貌的千金
才是我最终的目标。请别客气,让我们
一块儿下楼吧,阁下!请注意这尊海神,
正在驯一匹海马,据说可是件宝贝呢,
它可是因城的克劳斯为我用铜铸的。
失去了命运允许我们追求的一切;
他们,有金子可给,却只施舍他些银子,
他们有的是那么多,给只给一点点,
我们的铜子儿竟都成了赐他的赏钱!
破布,只要是紫的,就会使他的心跳跃!
我们曾经那么爱他,追随他,敬重他;
生活在他神采飞扬的温和眼神下,
学习他伟大的语言,捕捉他明快的节律,
该怎么生,该怎么死,全把他当作榜样;
莎翁是我们的,弥尔顿在我们这边,
还有彭斯,雪莱,都在瞧着——从坟墓里;
就他一个,背弃了自由人的先锋队,
就他一个,掉在了后面,沉沦为奴隶!
我们照样兴旺地前进——不用他在场,
歌儿照样会激励我们——不是他的吟唱,
行动将一件件完成——让他去吹嘘清静无为,
去宣扬卑躬屈膝,当别人在鼓动群情激昂;
好吧,划掉他的名字,记下又一个迷途的灵魂,
又一个背弃了的目标,又一条没走完的路,
又一次魔鬼的胜利,又一度天使的悲哀,
又一件损人的恶行,又一回对上帝的亵渎!
生命之黑夜开始了:叫他别想再回到我们中间来!
等着他的将是怀疑、犹豫、痛苦莫名,
我们被迫发出的赞美,那只是夕阳余辉,
夜会
灰濛濛的大海,黑幽幽的长岸;
刚升起的半个月亮又大又黄;
梦中惊醒的细波碎浪跳得欢,
像无数小小的火环闪着亮光——
这时,我直冲的小船进了海湾,
擦着黏糊糊的淤沙速度减慢。
走上三里多风暖海香的沙滩,
穿过了三丘田地有农舍在望;
晨别
绕过岬,大海突然来迎接,
太阳从山顶上透出来注目:
他面前是一条笔直的黄金路,
我面前是需要男人的世界。
卞 之 琳 译
听那苍头燕雀正在果园里唱歌,
在英格兰啊,在此刻!
四月过去,五月接踵来到,
燕子都在衔泥,白喉鸟在筑巢!
我园中倚向篱笆外的梨树
把如雨的花瓣和露珠
洒满了树枝之下的苜蓿田;
聪明的鸫鸟在那儿唱,把每支歌都唱两遍,
为了免得你猜想:它不可能重新捕捉
第一遍即兴唱出的美妙欢乐!
尽管露水笼罩得田野灰白暗淡,
到中午一切又将喜气盎然,
苏醒的金凤花是孩子们的“嫁妆”,
这华而俗的甜瓜花哪儿比得上它灿烂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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