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曾卓《悬崖边的树》

曾卓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这是树的形象,也是人的形象——眷恋着乡土、经历着苦难而又怀着坚定信念的中国知识分子的形象。诗一开始就使人触目惊心:一股奇异的风将一棵树吹到了临近深谷的悬崖上。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这种“奇异的风”将多少人吹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吹到了人生的边缘。生或者死——这个折磨过哈姆莱特的老问题,又重新被提到许多人面前,谁不知道在悬崖边,生与死只不过是一步之差!
风是奇异的,诗人说“不知道是什么风”,但想必读者也能意会的。树也是奇异的,因为树是植根在大地上的,除非连根拔起,否则是不会被风吹动的。然而树居然被风吹动了,又居然还能站立在悬崖边上,风只不过吹弯了它的身体,并不能使它脱离大地。这在生活中是悖于常理的。诗人使用了这种明显是错位的写法,因为在当时,生活中悖于常理的事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倔强的树站在悬崖边上,孤独而又寂寞——在那正常的人与人的交往常被视为非法的不正常的年代,有谁不曾感到孤独和寂寞呢。然而,它依然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它在倾诉:远处森林在喧哗,谷中小溪在歌唱。这是生命之歌,是天籁,也是人籁,是任何“奇异的风”遏制不了的。生活有自己的旋律,历史有自己的法则,世界有自己的声音,而悬崖上的树正在倾听着这一切。

对于一棵树或是一个人来说,完全有可能被“奇异的风”吞没或毁灭,然而信念和理想却是不可夺去的,对真理的追求也是无法遏止的。诗的结尾两句同样是令人惊心动魄的:“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曾卓的诗,一向以思想敏锐、文笔潇洒、形象鲜明见称。这首诗保持了这些特色,还增添了那个特定的时代所给予人也给予诗的沉重又沉痛之感。虽然那一页历史已成为过去,但诗人所塑造的悬崖边的树的形象,却是令人难忘的。




曾卓《悬崖边的树》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

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

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它似乎即将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是要展翅飞翔……


1970年


推荐阅读:

牛汉《悼念一棵枫树》

郑振铎《我是少年》

白桦《情思》

朱自清《小舱中的现代》

公木《我爱》

陈梦家《一朵野花》

痖弦《山神》

李大钊《山中即景》

金克木《年华》

殷夫《别了,哥哥》

古苍梧《二十五岁见雪》

公刘《上海夜歌》

骆一禾《灿烂平息》

彭燕郊《读信》

刘湛秋《中国的土地》

郭小川《乡村大道》

邵洵美《季候》

王尔碑《南河》

辛笛《再见,蓝马店》

杜运燮《井》

杨唤《二十四岁》

鲁迅《人与时》

胡风《为祖国而歌》

周梦蝶《菩提树下》

周梦蝶《十月》

食指《相信未来》

胡适《鸽子》

施蛰存《银鱼》

刘大白《邮吻》

朱湘《雨景》

刘半农《教我如何不想她》

羊令野《梦中寻梅图》

郁葱《后三十年》

杨牧《母亲》

王统照《正是江南好风景》

唐湜《我的欢乐》

梁宗岱《晚祷》

应修人《妹妹你是水》

陈敬容《山和海》

陈敬容《雨后》

陈敬容《力的前奏》

何其芳《夏夜》

何其芳《我为少男少女们歌唱》

何其芳《花环放在一个小坟上》

何其芳《预言》

何其芳《生活是多么广阔》

何其芳《欢乐》

何其芳《扇》

何其芳《秋天》

唐祈《女犯监狱》

欧阳江河《最后的幻象》

欧阳江河《草莓》

穆旦《智慧之歌》

穆旦《春》

李金发《弃妇》

废名《十二月十九夜》

冯乃超《苍黄的古月》

昌耀《紫金冠》

昌耀《斯人》

昌耀《回忆》

昌耀《日出》

昌耀《峨日朵雪峰之侧》

苏金伞《夜巷》

俞平伯《孤山听雨》

俞平伯《凄然》

冯至《蛇》

冯至《什么能从我们身上脱落》

冯至《蚕马》

冯至《南方的夜》

冯至《我们听着狂风里的暴雨》

冯至《我是一条小河》

纪弦《你的名字》

纪弦《一片槐树叶》

纪弦《二月之窗》

林徽因《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徽因《别丢掉》

林徽因《笑》与《深笑》

洛夫《子夜读信 》

洛夫《边界望乡》

洛夫《与李贺共饮》

徐志摩《再别康桥》

徐志摩《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徐志摩《沙扬娜拉》

徐志摩《康桥再会吧》

徐志摩《偶然》

徐志摩《为要寻一颗明星》

徐志摩《变与不变》

徐志摩《半夜深巷琵琶》

徐志摩《雪花的快乐》

徐志摩《黄鹂》

徐志摩《消息》

徐志摩《沪杭车中》

徐志摩《残诗》

徐志摩《海韵》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