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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波诗3首

德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阿尔蒂尔·兰波(Arthur Rimbaud)(1854~1891)(也被翻译成阿尔图尔·兰波)法国诗人。他用谜一般的诗篇和富有传奇色彩的一生吸引了众多的读者,成为法国文学史上最引人注目的诗人之一。
兰波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也是一个天才辈出的时代。1854年10月20日,阿尔蒂尔·兰波出生在法国香槟区夏尔维尔市的贝雷戈瓦大街上。他的父亲长期服役在外,喜欢冒险,在兰波六岁时离家出走;母亲却呆板孤僻,对子女管束十分严厉。家庭的不和造就了兰波矛盾不安的灵魂,这对他日后的命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他幼年时就喜欢将自己扮成先知的模样,少年时期便显露出来令人震惊的诗才,后来多次不辞而别前往巴黎,渴望着漂泊。这个被“缪斯的手指触碰过的孩子”,从14岁开始写诗,到19岁完成《地狱一季》,短短的5年时间就完成了作为一个伟大诗人的全部作品,实现了他在文字上“我愿成为任何人”的狂想。在向往已久的巴黎,兰波结识了魏尔伦,并得到魏尔伦的赏识和推荐,从此跻身诗坛。
今日的兰波被奉为象征派的代表,甚至被贴上“第一位朋克诗人”、“垮掉派先驱”的标签,他的作品对超现实主义和意识流小说也影响深远,但真正的兰波是难以归类的,因为“他是众多流派之父,而不是任何流派的亲人”。兰波16岁不到就写出了名诗《奥菲莉亚》,据说参加过巴黎公社运动,曾为法国那个反抗的时代留下了许多充满战斗激情的诗篇。但当巴黎公社失败后,年轻的诗人十分失望和愤怒,狂野得要与现实中的一切决裂,包括诗歌。他告别了旧作中那些带有浪漫派痕迹的抒写和咏叹,尝试将诗的语言“综合一切,芬芳,声音,颜色,思想与思想交错”,变成“灵魂与灵魂的交谈”。在1871年那两封著名的《通灵者书信》中,兰波表达了他对诗歌革新的看法:“在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折磨下,他要保持全部信念,全部超越于人的力量,他要成为一切人中伟大的病人,伟大的罪人,伟大的被诅咒的人——同时却也是最精深的博学之士——因为他进入了未知的领域。”自此,兰波以“通灵者”的身份开创了一种求索于潜意识和幻想的力量的自由诗风,他的《元音》和《醉舟》成为象征派诗歌的代表作。而在其最后两部散文诗作品《彩画集》和《地狱一季》中,兰波更是化身为“任何人”轮流登场,自导自演,自问自答,在身心俱裂的矛盾中探求存在与超越。天才都是个人主义者,他们具有超乎常人的自我意识,但此时的兰波已经将自我意识完全释放出来,勇敢地脱离了某种依靠而存在,他可能是最早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极端的自我意识的天才,所以当他愿意成为任何人时,他也能够成为任何人。
这时的兰波己成了魏尔伦的挚友,两人难舍难分,并结伴去国外漫游。但旅途中两人发生争吵,最后酿成惨剧,魏尔伦枪伤兰波,锒铛入狱。胳膊受伤的兰波挂着绷带,独自从比利时的医院步行回家。在苦闷和失望之中,他闭门不出,埋头写作,以排遣心中的惆怅。《地狱一季》就是在这种情景下写出来的。2个月后,这部不朽的散文诗宣布出版,兰波宣布告别诗坛。此后,19岁的诗人停止了诗歌的写作,在欧洲各地游荡数年之后,辗转至亚洲、非洲多国度过了12年,变换多种职业,直到1891年因治疗脚部肿瘤才回国,却在做截肢手术后去世,年仅37岁。
后来有传记作家以“强烈的表演欲”来解释天才诗人不可思议的后半生,认为兰波从小就喜欢被关注,甚至不惮做出疯狂和极端的姿态。穿奇装异服、留长发、言语粗野是一种方式,挑选有同性恋倾向的诗作寄给魏尔伦是一种方式,与魏尔伦的惊世恋情是一种方式,当他在被魏尔伦枪击后2个月就出版《地狱一季》时,写作也被看做一种方式。兰波沉醉于多变的人生,如此执着地尝试着成为“任何人”,却不愿也不能在任何地方多做停留。
兰波的传奇,为后来的世界确立了一种生存和反叛的范式,20世纪后“兰波族”成为了专有名词,崇拜、模仿兰波的群体越来越壮大。二战结束后不久,美国著名作家亨利·米勒就曾预言:在未来的世界上,兰波型将取代哈姆雷特型和浮士德型,其趋势是走向更深的分裂。在1968那个反叛的年代,法国巴黎反叛的学生就将兰波的诗句写在革命的街垒上——“我愿成为任何人”、“要么一切,要么全无”!青春的灵魂如此相似,自由的生命从来就不甘于平庸的人生。即使兰波转向了现实的生活,即使“雅皮士”最终回归了主流,“成为任何人”依然是他们的梦想之翼和实践之根,他们就是新世界的创造者。



奥菲莉娅

Ophélie


幽暗而宁静的水波上沉睡着星光点点,

洁白的奥菲莉娅如一朵硕大的百合花,

漂在她长长的纱衣上,缓缓地流着……

——悠远的林中传来围猎者的阵阵喧哗。

就这样,千百年了,悲伤的奥菲莉娅,

似白色的精灵,游荡在这幽深的长河。

就这样,千百年了,她柔情如痴地,

在晚风中低吟着一曲浪漫的悲歌。

水波轻轻地舒卷着她素洁的纱衣,

风儿吻着她的酥胸,绡纱卷成了花冠,

苍柳颤抖地在她的双肩垂泪,

芦苇伤心地俯向她多梦的额前。

睡莲憔悴地在她的身边悲叹,

她漂流着,时而惊醒杞木上的鸟窝,

从中荡出一阵鸟翅轻微的震颤:

——金星上落下一支神秘的歌。


啊,惨白的奥菲莉娅!白雪一般迷人!

是的,你去了,沉浮在这洪波急流!

——是那来自挪威高山上的长风,

向你低诉过这充满艰险的自由;

柔风轻拂着、曲卷着你秀美的长发,

奇异的声音萦绕着你多梦的灵魂;

草木凄凄而悲歌,黑夜沉沉而叹息,

你的心听到了大自然的美妙和声。

呵,是那大海般疯狂的呼啸撕裂了

你年轻的心胸——善良的心呵,温柔万般;

是那四月的早晨,一位英俊而惨白的骑士

可怜的痴情郎,默默地依偎在你的膝前!

天啊!爱情!自由!多美的梦,可怜的少女!

痴情地倒在他的怀里,如冰雪在消融在火中;

崇高的梦幻哽住了你的话语。

——可怕的无穷惊愕了你碧蓝的眼睛!


——诗人说:你来了,披着群星的光芒,

在茫茫的夜色中寻找着你采撷的鲜花,

他看见了,漂在她长长的纱衣上,

洁白的奥菲莉娅如一朵硕大的百合花。



黎明

Aube


我拥抱了这夏日的黎明。
宫殿前依然没有动静,寂然无声。池水安静地躺着。荫翳还留在林边的大道。我前行,惊醒那温馨而生动的气息,宝石般的花朵睁眼凝望,黑夜的轻翼悄然翔起。
幽径清新而朦胧。第一相遇:一朵鲜花向我道出了芳名。
我笑向那金黄色高悬的瀑布,她散发飘逸,飞越了松林:在那银白色的峰巅,我认出了她——女神。
于是,我撩开她一层又一层的面纱。林中的小径上,我舒展着臂膀。平原上,我把她告示给雄鸡。都市里,她逃匿在钟楼和穹隆之间。像乞丐奔波在大理石的站台,我奔跑着,把她一路追寻。
大路上空,桂树林旁,我用她聚集的绡纱把她轻轻地围裹,我感觉到了一些她那无比丰满的玉体。黎明和孩子一起倒身在幽林之下。
醒来,已是正午。




Fleurs


从一级金色的阶梯上——在丝带和青烟的缭绕中,在碧绿的天鹅绒和阳光下青铜般幽光闪闪的晶莹的水面之间——我看到了,在一块由金银、眼睛、香发精心织成的绿茵上,万花吐蕊,争奇斗艳。
一片片黄金嵌在玛瑙上,桃花心木的圆柱稳稳地高擎着一顶翡翠绿的穹隆。白缎的花束,红宝石的纤细的嫩茎簇拥着水的玫瑰。
海与天,宛若睁着蓝眼,化作白雪之形的上帝把簇簇鲜嫩的玫瑰吸引到这大理石般的水面。

陈 中 林 译




诗人是真正的盗火者。他担负着人类,甚至动物的使命;他应当让人能够感受、触摸并听见他的创造。如果它天生有一种形式,就赋予它形式;如果它本无定型,就顺其自流。找到一种语言;——再者,每句话都是思想,语言大同的时代必将来临!为了完善一部无论什么语言的词典必须做一名科学院院士—一比化石更僵硬。弱智者已经开始思考字母表中的第一个字母了,他们很快陷入疯狂!
这种来自灵魂并为了灵魂,包容一切芳香,调调和色彩,并通过思想的碰撞放射光芒。诗人在同时代的普遍精神中觉醒,界定许多未知;他所贡献的超出了他的思想模式,也超越了有关他前进历程的一切注释。如果异乎寻常变成了人人都认可的正常,那是真正巨大的进步!
你们将看到,这种未来是唯物主义的;总是充满了“数目”与“和谐”。这些诗作出来仅仅是为了留存。—一实质上,它类似古希腊的诗歌。
永久的艺术也有其职能,正如诗人都是公民一样。诗歌将不再与行动同步,而应当超前。
这样的诗人必将出现!当女人从永久的束缚下解放出来,当她们自立自强——可恶的男人至今将她们撇在一边——她们也将成为诗人,她们也行!女人将找到未知。难道她们的精神世界与我们有什么不同?——她们将发现奇异的、深不可测的、丑恶与甜美的事物,而这些也能为我们所把握和理解。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们要要求诗人创新——思想与形式的新颖。所有精明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然达到这个要求:—并非如此!
最初的浪漫主义者曾是通灵者,只是他们自己并未意识到:他们灵魂的文化始于偶然:被遗弃的火车头还在燃烧,但却已停在了铁轨上。—拉马丁有时是个通灵者,但被陈旧的形式所束缚。——“过于固执”的雨果在最后几部著作中视野开阔:《悲惨世界》是首真正的诗;我手头有一本《惩罚集》;《星辰》差不多体现了雨果在“视觉”方面的水准。只是他的作品有太浓重的贝尔蒙戴拉梅尼、耶和华与大柱子的味道,过于庞大、老朽。
我们耽于幻想的痛苦的一代十四倍地憎恶缪塞,他以天使般的倦怠侮辱了我们!噢,那些乏味的故事与格言!咦,《夜歌》!奥,《洛拉》!噢,《纳慕娜》!噢,《酒杯》!都是法国式,也就是说可恶到了极点;法国式的,而不是巴黎式的!据丹纳评述,这位可憎的天才有一部作品,竟是从拉伯雷、伏尔泰、让·拉封丹那里汲取了灵感!多么青春,缪塞的精神!多么美丽,他的爱情!这就是他的瓷釉壁画和坚固的诗歌。我们会长期品味法国诗歌,但仅限于法国。所有食品杂货铺的伙计都能模仿《洛拉》式的诗律;所有修道院的修士都在秘密的小本子上记着五百个韵脚。十五岁时这种热情的冲击就使得青少年情欲萌发;十六岁时,他们就会满怀情感地背诵这些诗句;十八岁,甚至十七岁时,所有的中学生就都会写《洛拉》,可能还会有人因此而死去。缪塞他什么也不会:窗灯后幻影重重,他却闭上眼睛。法国式的缠绵被他从小咖啡店拉到了中学生的课桌上。美丽的死者死去了,别再以我们的厌恶之情去将他唤醒!
后期浪漫派是典型的通灵者:泰奥菲勒·戈蒂耶、勒孔特·德,李斯勒、泰奧多尔·德·邦维勒。然而观察无形、倾听无声与重新揭示死去事物的精神是两回事。波德莱尔是第一位通灵者,诗人的皇帝真正的上帝。只可惜他生活在一个过分艺术的圈子里,他那被夸耀的形式其实很平常,未知的创造呼唤着新的形式。
对旧形式轻车熟路的,—在那群天真者中,A雷勒,—曾写过他的《洛拉》;L.葛朗台,—曾写过他的《洛拉》;—高卢式的与缪塞式的;G拉弗内斯特、科朗、CL波贝兰、苏拉里、L萨勒;学生气的,马尔克、埃卡尔、特里耶;死人及傻瓜,奥特明巴比埃、L.皮夏、勒穆瓦纳,德尚之流与德埃沙乐之辈;记者L克洛岱尔、罗伯特·吕沙士、德里卡尔;幻想者C.孟戴斯;浪子们;女人们;天才莱欧·狄埃克斯、苏利·普吕多姆,科佩;—新兴的被称之为帕尔纳斯派中有两位通灵者:阿尔梅拉和真正的诗人保罗魏尔伦——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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