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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律治《忽必烈汗》

《忽必烈汗》那首片段的抒情诗(54行合辙压韵、长短不等、韵律铿锵的诗句)是英国诗人柯尔律治在1797年一个夏天梦中偶得之作。柯尔律治写道,他在埃克斯穆一个农庄小住时,由于身体不适吃了鸦片不久便睡着了;入睡前他正好在看珀切斯的一篇游记,其中谈到因马克波罗的介绍而在西方出名的元世祖忽必烈汗修建宫殿的事。在柯尔律治的梦中,脱口而出的诗句纷至沓来;睡觉的人直接看到一系列形象,听到一连串写景状事的词句;几小时后他醒来了,满有把握地认为自己已经作好或者传授了一首三百行左右的长诗。他记得出奇的清晰,转录了现存在他作品中的那个片段。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工作,之后,他怎么也回忆不起其余的诗句。“我相当惊骇地发现,”柯尔律治写道,“我只是模模糊糊地记得大概的情景,除了八九行零散的诗句外,其余的统统消失,仿佛水平如镜的河面被一块石头打碎,它反映的景象怎么也恢复不了原状。”辛伯恩认为记录下来的片段是英语韵律中最高的典范,象天空的彩虹一样不可能加以解析(济慈语)。以音乐性为基本特点的诗歌是难以翻译或概括的,翻译或概括只能损害原著;现在我们只消记住柯尔律治是在梦中得到光彩夺目的诗篇。
这个故事虽然不寻常,并非绝无仅有。乍看起来,柯尔律治的梦仿佛不如他先驱者那样不可思议。《忽必烈汗》是神来之笔,而凯德蒙梦中所得的九行赞美诗除了来自梦中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长处,然而柯尔律治已是成名的诗人,而凯德蒙只是受了神的感召。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个事实使产生《忽必烈汗》的梦的神奇之处达到了深奥难测的程度。如果这件事属实,柯尔律治的梦的历史要比柯尔律治早几百年,至今还未结束。
诗人是1797年做梦的(也有人说是1798年),在1816年发表他对那个梦的追记,作为他位完成的诗的注释或辩解。二十年后,巴黎出现了14世纪艾德丁编写的《历史简编》的第一个西方语言节译本,那是波斯出版的众多的世界历史著作中的一部。书中有一页提到:“忽必烈汗在上都之东修建一座宫殿宫殿设计图样是其梦中所见,记在心中的。”这段记载的作者加赞穆罕默德的大臣,忽必烈汗的后代。
一位13世纪的蒙古可汗梦见一座宫殿,根据蒙中所见修建了宫殿;一位18世纪的英国诗人不可能知道那座建筑的蓝图是一场梦,却梦到有关宫殿的诗。睡眠的人心灵感应,跨越空间和时间造成了对称,与之相比,宗教书里提到的白日飞升、死而复生和鬼魂显露依我看就算不上神奇了。
第一个梦替现实世界增添了一座宫殿;五个世纪后做的第二个梦替世界增添了一首由梦引起的诗(或者诗的开头);两个梦的相似之处让人隐约看到一个意图;巨大的时间间隔表明了一个超人的执行者的存在。调查那个不死的、或者长寿的人的目的也许既无用处又是狂妄的,不过可以无可非议地设想他的目的并未达到。1691年,耶稣会教士格比隆证实忽必烈汗的宫殿只剩下了废墟遗址;我们知道那首诗只记下五十多行。这些事实不由得使人猜测,那一系列梦和工作尚未结束。第一个做梦的人晚上看到宫殿,修建了它;第二个做梦的人并不了解前者的梦境,得到了关于宫殿的诗。如果这个先验图式不落空的话,在几世纪后的一个晚上,会做同样的梦,并且相信别人也会梦到同样的景象,然后有大理石或音乐把梦境塑造出来。梦的系列也许不会终止,破谜的答案也许在最后一个梦中。
上文写完后,我又揣测出另一种解释。也许有一个人所未知的标准型,一个永恒的事物(引用怀特的说法)正在缓缓进入世界,它第一次表现于忽必烈汗的宫殿,第二次表现于柯尔律治的诗。凡是把两者作过比较的都会看到两者本质相同。



Kubla Khan


In Xanadu did Kubla Khan 

A stately pleasure-dome decree: 

Where Alph, the sacrecl river, ran 

Through caverns measureless to man 

Down to a sunless sea. 

So twice five miles of fertile ground 

With walls and towers were girdled round: 

And there were gardens bright with sinuous rills, 

Where blossomed many an incense-bearing tree; 

And here were forests ancient as the hills, 

Enfolding sunny spots of greenery. 

But oh! that deep romantic chasm which slanted 


Down the green hill athwart a cedarn cover! 

A savage place! as holy and enchanted 

As e'er beneath a waning moon was haunted 

By woman wailing for her demon-lover! 

And from this chasm, with ceaseless turmoil seething, 

As if this earth in fast thick pants were breathing, 

A mighty fountain momently was forced: 

Amid whose swift half- intermitted burst 

Huge fragments vaulted like rebounding hail, 

Or chaffy grain beneath the thresher's flail: 

And'mid these dancing rocks at once and ever 

It flung up momently the sacred river. 

Five miles meandering with a mazy motion 

Through wood and dale the sacred river ran, 

Then reached the caverns measureless to man, 

And sank in tumult to a lifeless ocean: 

And 'mid this tumult Kubla heard from far 

Ancestral voices prophesying war! 


The shadow of the dome of pleasure 

Floated midway on the waves; 

Where was heard the mingled measure 

From the fountain and the caves. 

It was a miracle of rare device, 

A sunny pleasure-dome with caves of ice! 


A damsel with a dulcimer 

In a vision once I saw: 

It was an Abyssinian maid, 

And on her dulcimer she played, 

Singing of Mount Abora. 

Could I revive within me 

Her symphony and song, 

To such a deep delight 'twould wiff me, 

That with music loud and long, 

I would build that dome in air, 

That sunny dome! those caves of ice! 

And all who heard should see them there, 

And all should cry, "Beware! Beware! 

His flashing eyes, his floating hair! 

Weave a circle round himthrice, 

And close your eyes with holy dread, 

For he on honey-dew hath fed, 

And drunk the milk of Paradise." 



忽必烈汗


忽必烈汗在上都曾经

下令造一座堂皇的安乐殿堂:

这地方有圣河亚佛流奔,

穿过深不可测的洞门,

直流入不见阳光的海洋。

有方圆五英里肥沃的土壤,

四周给围上楼塔和城墙:

那里有花园,蜿蜒的溪河在其间闪耀,

园里树枝上鲜花盛开,一片芬芳;

这里有森林,跟山峦同样古老,

/围住了洒满阳光的一块块青青草场。


但是,啊!那深沉而奇异的巨壑

沿青山斜裂,横过伞盖的柏树!

野蛮的地方,既神圣而又着了魔--

好象有女人在衰落的月色里出没,

为她的魔鬼情郎而凄声嚎哭!

巨壑下,不绝的喧嚣在沸腾汹涌,

似乎这土地正喘息在快速而强烈的悸动中,

从这巨壑里,不时迸出股猛烈的地泉;

在它那时断时续的涌迸之间,

巨大的石块飞跃着象反跳的冰雹,

/或者象打稻人连枷下一撮撮新稻;

从这些舞蹈的岩石中,时时刻刻

迸发出那条神圣的溪河。

迷乱地移动着,蜿蜒了五英里地方,

那神圣的溪河流过了峡谷和森林,

于是到达了深不可测的洞门,

在喧嚣中沉入了没有生命的海洋;

从那喧嚣中忽必烈远远地听到

祖先的喊声预言着战争的凶兆!


安乐的宫殿有倒影

宛在水波的中央漂动;

这儿能听见和谐的音韵

来自那地泉和那岩洞。

这是个奇迹呀,算得是稀有的技巧,

阳光灿烂的安乐宫,连同那雪窟冰窖!


有一回我在幻象中见到

一个手拿德西马琴的姑娘:

那是个阿比西尼亚少女,

在她的琴上她奏出乐曲,

歌唱着阿伯若山。

如果我心中能再度产生

她的音乐和歌唱,

我将被引入如此深切的欢欣,

以至于我要用音乐高朗又久长

在空中建造那安乐宫廷,

那阳光照临的宫廷,那雪窖冰窟!

谁都能见到这宫殿,只要听见了乐音,

他们全都会喊叫:当心!当心!

他飘动的头发,他闪光的眼睛!

织一个圆圈,把他三道围住,

闭下你两眼,带着神圣的恐惧,

因为他一直吃着蜜样甘露,

一直饮着天堂的琼浆仙乳。

屠 岸 译




忽必烈汗

或梦中幻境片断


忽必烈汗降下旨意,要在上都上都,

修筑游乐之宫,堂皇富丽:

其处圣河阿尔夫

流穿深不可测的山窟,

注向阴暗的海里。

于是肥田沃土,五英里方圆,

围进城垣望楼中间:

其中花园处处,溪流蜿蜒闪光,

美树葱茏,开遍香花绚丽;

其中森林像古峰一样老苍,

环抱着葱翠的向阳场地。


但是啊,那条裂罅深邃而充满幻想,

斜劈青山,横过雪松林地!

荒野去处,一如既往,

半钩残月,圣洁而魅惑迷惘,

有女留连徘徊,为鬼恋悲泣!

而自那裂罅不断翻滚沸腾,

好像大地喘急哮鸣,

时时喷发巨擘飞泉,

迅速不歇迸溅水帘,

像落地跳起一派冰雹,

或梿枷打场,飞扬谷壳;

从震颤跳动的岩石之间,

随时喷出圣河之源,

曲折蜿蜒,五英里迷津,

森林峡谷,恣意流穿,

然后流到那山窟深渊,

轰响着向死寂的海洋泻进。

忽必烈在轰响声中听见,

祖先在远方预言争战!

宫殿圆顶倒映水中

随波逐浪浮沉;

我们听见和谐乐声,

在山泉山窟鸣吟。

这设计稀罕,真天开异想,

教山窟冰霜伴殿宇朝阳!


一次梦幻中,我曾见到

一张古琴,女郎怀抱:

那是位阿比西尼亚少女,

唱阿保拉山之曲,

弹琴伴奏歌调。

但愿我能记起,

她那歌曲以及乐章,

我将衷心喜悦无比,

依样唱奏响亮悠长,

我将建造那宫殿于空中,

那殿宇朝阳!那山窟冰霜!

谁听到那歌声就能一一看清,

小心!小心!就会高喊出声。

他目光似电,长发飘风!

莫犯圣威,阖闭眼光,

围成圆圈,绕行三度,

因为他已喝过甘露,

又饮过天堂乳浆。

吕 千 飞 译




忽必烈汗

或一个梦境的片断


在大都,忽必烈曾下令

建造一座宏伟的逍遥宫:

圣河亚弗在那里流经

深不可测的岩洞,

直泻入不见阳光的大海中。


于是在方圆五英里肥沃的土地上,

围造起一座座塔楼和宫墙:

这里有花园,弯弯溪水在园中闪耀,

千万株树木鲜花盛开,一片芬芳;

这里有森林,像山峦一样古老,

拢着一块块青草地,洒满阳光。


但是,呵!那奇异的深壑在青山上

斜裂而下,横过亭亭如盖的雪松!

这荒莽的景象!既神圣又如着了魔一样,

就像一个妇人在残月下哀哭彷徨,


等待她已成鬼魅的情人!

而在这深壑中沸腾着无休的骚动,

犹如大地在呼吸,急促而沉重,

一股泉水从壑中喷涌飞溅,

它急速的水流几乎从不间断;

水中巨石飞跃如落地溅起的冰雹,

或如打谷时连枷下飞扬的谷壳;

而在这跳荡不停的乱石丛中,

亚弗圣河不息地迸涌。

它在这五里方圆中蜿蜒迷离,

流经峡谷,穿过森林,

最后流到这深不可测的岩洞,

在喧嚣中沉入没有生命的海底;

而忽必烈从喧嚣中遥遥听见

他祖先的声音——战争的预言!

那消遥宫的倒影

似漂在河波中心;

在那里隐约可闻

泉水和岩洞的乐音。

这真是个奇迹,稀有的创造,

艳阳朗照的宫殿却有冰雪的洞窖!


有一次我在梦幻中看见

一个拿着德西马琴的姑娘:

她是一个阿比西尼亚少女,

她在琴上弹奏着乐曲,

并把阿波拉山歌唱。

倘若我能在自己心里,

使她的音乐再生,

我将感到多么狂喜,

我将以悠扬的乐声,

使那座宫殿在空中重现,

那阳光灿烂的宫殿!那冰雪的洞窖!

所有听到乐声的人都能看见;

他们将呼喊:当心!当心!

他长发飘舞,目光闪闪!

你在他周围绕行三圈,

你怀着神圣的恐惧闭上双眼,

因为他吃的是甘露蜜糖,

还饮过天堂的仙乳琼浆。

顾 子 欣 译




忽必烈汗


忽必烈汗建立“上都”,

修起富丽的逍遥宫,

那儿有神河阿尔浮

流经深不可测的岩洞,

注入不见太阳的海中。

那儿有十哩方圆的沃土,

城墙、高塔四面围绕,

明媚的花园,曲折的小溪,

丁香、豆蔻芳华四溢,

树林像山丘一样古老,

环抱着阳光灿烂的草地。


但沿着松柏苍苍的山坡

急转直下,却是悬崖深谷!

一片荒芜!好像施过魔术,

会有女子在下弦月下出没,

为她的恶魔情人哀哭!

深谷里煮沸了一锅骚乱,

仿佛大地在急促地气喘,

一股强大的喷泉不时腾空,

在它一阵阵爆发之中

巨石弹起,如同冰雹,

如同谷粒在连枷之下蹦跳!

在这些石块的狂舞中,

有时神河也被高高抛起,

它扭成五哩蜿蜓的迷宫,

它穿过森林和谷地,

到达深不可测的岩洞,

喧哗着沉入死水洋底。

忽必烈汗远远谛听,在喧哗中

听到祖先的声音在预言战争!


逍遥宫的影子青幽,

在波浪之中漂流,

喷泉与岩洞交响,

构成韵律的重奏。

奇迹在此汇集,鬼斧神工,

阳光灿烂的宫和冰的岩洞!


我梦幻中看见

一个操琴的女郎——

阿比西尼亚姑娘,

她轻轻拨动琴弦,

把阿波拉山吟唱。

啊,但愿我能在心底

把她的乐曲和歌声复制。

那时我就会如醉如痴,

我只消用那悠扬的仙乐

就能重建那天宫瑶池,

那阳光灿烂的宫和冰的洞窟!

凡是聆听者都将目睹,

大家都将高呼:“当心!当心!

瞧他飘扬的头发,闪亮的眼睛!

我们要绕他巡行三圈,

在神圣的恐惧中闭上双眼,

因为他尝过蜜的露水,

饮过乐园里的乳泉。”

飞 白 译




忽必烈汗


在上都,忽必烈汗曾下诏

建一座堂皇的逍遥宫:

圣河阿尔弗从那里借道

流经一个个深不可测的山洞

注入不见阳光的海中。

于是方圆五英里的沃土上

便围造起一座座城堡和宫墙:

更有小溪蜿蜒的明媚花园,

里面许多树花儿盛开香味扑鼻,

眼前的树林山一样的悠远,

环抱着一片片洒满阳光的绿地。


可是,啊!别看山坡上满目苍翠松柏,

下面却斜着那条富于传奇色彩的深渊!

好一个荒蛮之地!神圣而又令人迷惑

仿若女子的游魂出没在一轮残月下面

在哀哭自己的魔鬼情人!

深渊下,无尽的骚动在沸腾,

仿佛大地正急促地喘着粗气,

不时化作大股泉水往外喷冒:

在它间不容发的迸发间隙里

迸出的巨石就像弹起的冰雹,

或是打谷人连枷下带糠的谷粒:

在这些石块一发而不可收的劲舞中

那条圣河一路奔腾不息

钻迷宫式地蜿蜒了五英里

穿过了树林和峡谷

然后到达那些深不可测的山洞

喧闹中沉入了死气沉沉的海洋里。

喧闹中忽必烈远远地听见

祖先的声音对战争的预言!

那座逍遥宫的影子

漂浮在水波的中央;

传来了泉水与洞子

发出来的混响。

这是一个奇迹,难得一见的神工鬼斧,

眼光灿烂的逍遥宫居然有许多冰窟!


有一次睡梦中我看见

一个少女抱着一把洋琴:

那是个阿比西尼亚姑娘,

她拨动了手中的琴弦,

在把阿波拉山歌唱。

倘若我能够让她的乐曲

和歌声在我心中活现,

我一定会喜不自胜

用悦耳悠扬的音乐

在空中修建那座宫殿,

那座阳光灿烂的宫!那些冰窟!

听见了的人都应该看得见,

都应该大喊,当心!当心!

他飘逸的秀发,闪烁的眼睛!

围一个绕他三周的圆圈,

怀着神圣的敬畏闭上你的双眼,

因为他吃的是蜜样的甘露,

喝的是天堂里的玉乳。

覃 学 岚 译


据诗人自述,1797年他因病闲居,一天,当他在阅读一篇关于忽必烈下令建造宫殿和御花园的游记时沉沉睡去,梦中写成一首二三百行的长诗,醒来时赶紧追记下来,但因有客来访而中断记忆,结果只留下这五十四行的片断。柯尔律治诗歌创作的最大特色就是追求梦幻效果。这首诗取材于东方传奇式的帝王故事,又是借梦的形式写成,就更有利于诗人创造出这种效果。
诗人并不曾亲见逍遥宫,诗人一生的创作也正是这样:他描述的更多的是他想象出来的而不是他亲眼看到的事物。这个梦境的片断再一次显示了诗人丰富的想象力。他想象着这座逍遥宫山清水秀,鲜花盛开,森林像山峦一样古老;他想象着奇异的深壑斜裂而下,“横过亭亭如盖的雪松”,深壑中有泉水喷涌,巨石飞跃;他想象着亚弗圣河蜿蜒流转,流经深不可测的岩洞,沉入没有生命的海底……这样一种景象哪是人工所能建造得出来的?这小小的逍遥宫已汇聚了大自然世界的全部神奇与壮丽。它清秀瑰丽,在艳阳朗照下芬芳迷人,它像一个妇人在残月下的哀哭,忽必烈却从喧嚣中遥遥听见他祖先的声音;阳光灿烂的宫殿中又有冰雪的洞窖……这样一个汗漫缥缈、充满力量与柔情的幻境,即令只在想象中存在,也足以让人感到审美的愉快。
诗人又想起了一个弹琴的少女。那美妙的音乐如果能再现,那乐声如果能使宫殿在空中重现,又该会怎样的令诗人狂喜啊!诗人整个的心灵都在追寻那神奇的美,而当诗人的灵感被引发出来时,他就如神灵附体,“长发飘舞,目光闪闪”,像是吃了甘露蜜糖,饮过天堂的仙乳琼浆。诗人是在自我陶醉,但当诗人把他想象出来的、自然界中绝无仅有的景象展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不也似饮了仙乳琼浆般陶醉于那神奇的美之中吗?
诗人始终是把景与声融汇在一起来描写的,正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样,声音已成了构成这个神奇之境的重要因素。妇人的哀哭,深壑中的骚动,河流的奔泄,隐约可闻的泉水和岩洞的乐音,以及少女弹奏的琴声,各种声音汇织成一曲雄浑的交响乐,为那空灵之境更添一种神秘气氛,使人们回味无穷。
这首诗文字上的音乐感是诗评家们所津津乐道的。用词的精巧,音韵的和谐,节奏的变化有致,以及诗境的异国情调,都加强了诗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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