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奥登诗7首

Auden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奥登(Wystan Hugh Auden,1907——1973)1907年生于约克郡。1922年开始写诗。1925年入牛津大学攻读文学。30年代他以第一部《诗集》成为英国新诗的代表;被称为“奥登派”或“奥登一代”的诗人,又是英国左翼青年作家的领袖。1936年出版代表作诗集《看吧,陌生人》。1937年赴马德里支援西班牙人民反法西斯斗争,发表长诗《西班牙》。




荒诞的一天


荒诞的一天,我们忆起熟悉的傍晚,

行走在无风果园,

溪水漫过瓦砾堆,远离冰川。


夜晚伴随雨雪来临,

死者哀嚎在海角多风的地穴,

因为魔鬼在歧路

提出过于简单的问题。


现在更快乐,虽然彼此疏远,

我们看见农舍一路点亮山谷;

黄昏,磨坊捶捣声已停歇,

男人们都回了家。


黎明时的喧嚣

带来自由,却不是这份和平。

鸟儿也无可反驳:某个时辰

它们飞过,爱过,忍受过,这足够了。




月色撩人


这撩人的月色

没有历史,

完美,纯净;

如果美过后

有了新特质,

那一定是爱人

有了新欢。


这很像梦

总将时间替换,

而白天

不过是丢失的梦;

时光荏苒

心在变

一定是心被捕获了,

又失而复得。


但这也绝非

心魔能承受。

爱,一旦了断

心就会释然;

如果心有灵犀

爱,不会行远

此时甜蜜

处处甜蜜,

连悲伤也凝神观注。




名人传


一先令传记就给你交代所有事实:

父亲怎样揍他,他怎样离家出走,

年轻时他做过什么奋斗,又是什么

让他成为今日名流:

他怎样打架斗殴、钓鱼、打猎、工作通宵达旦,

头冒金星把那山征服;还命名了一个海;

新近研究者甚至写道:

爱让他偷洒热泪,像你和我。


头顶无数荣耀,他把一个人叹息,

惊讶的评论家说,她就在家里;

灵巧的手做着些细活,

别无长项,偶尔也吹吹口哨,或安静地

坐着,或在花园里溜步;回几封

他写来词藻华丽的信件,但一封也不留。




傍晚,我出去散步


傍晚,我出去散步,

沿着布里斯托大街,

人行道上人头攒动,

像丰收的麦田。


沿着铮琮的溪边走,

我听见铁路桥下

一位恋人在唱歌:

“爱无止境。”


“我爱你,亲爱的,我爱你

直到中国与非洲汇合,

直到河流越过山头,

鲑鱼游到了街上去唱歌,


“我爱你,直到大海

折叠,海水也晾干,

直到北斗星

化作大白鹅游弋太空。


“岁月动如野兔,

只因我怀抱的那束

岁月之花,

人世间最初的爱。”


当城市所有的钟摆

开始低鸣,

“哦,别让时光欺骗了你,

虽然你也无法把它征服。”


在梦魇的洞穴里,

公正赤裸相待,

时光从阴影里窥视

你亲吻,它就咳嗽示意。


“无奈头痛又焦虑,

生命也渐趋黯淡,

而时光徒有虚名,常曰

今日,或明天。”


“骇人的大雪

飘进了青山和翠谷;

时光打断如织的舞步,

跳水者华丽的躬身。


“哦,请把你的手伸进水里,

让水流漫过你的腕部,

凝视,凝视盆中,

想想你都丢失了什么。


“冰川敲击碗柜,

沙漠叹息在床头,

茶杯上的裂缝打开

一条死亡航路。


乞丐抽奖得了钱,

巨人对杰克着了谜,

那纯洁少年在咆哮,

吉尔跌倒在地上。


“哦,请看,看那镜子,

看你的痛苦纷扰;

生活需要赐福,

虽然你已无法祈祷。


“哦,请站到,站到这边窗角

滚烫的泪水滑下来;

该去爱你那驼背的邻人,

带着扭曲的心。”


夜已深,夜未央

爱人们纷纷离去;

钟摆也停止嗡鸣,

独留河水奔涌。




女士,哭泣在十字路口


女士,哭泣在十字路口,

你是去见你的爱人吗?

晨曦中他牵着猎犬,

鹰站在他的手套上。


贿赂树枝上的小鸟吧,

让它们不再作声,

逼视太阳让它退出天空,

这样夜晚快快来临。


黄昏之旅杳无星光,

北风萧杀;

恐惧奔跑在你前面,

而悔恨跟在你后面。


一直跑到你听见大海

那久远的哭泣。

一如它的凄苦和深沉,

你要将它饮尽,


在海底最深的地牢里

将耐心耗光,

在搁浅的沉船里

搜寻金钥匙,


追赶到世界尽头,付给

寒心战士一个吻,

穿过深渊上摇摇欲坠的

糜烂之桥。


远方出现废弃城堡,它

等你来探访;你

进入,爬上大理石楼梯,

打开紧锁的门。


穿过寂静的废弃舞厅,

将疑虑和危险抛在身后;

吹掉镜子上的蛛网,

终于见到了你自己。


探手向墙裙后面,

你已经尽力了;

摸到一支削笔刀,将它插入

你的假心脏。




爱得更多的那位


仰望星座,我终于明白,

如它们所愿,下地狱的会是我,

冷漠不必我们去担忧,

无论人,还是兽。


如果星星带着激情去燃烧,

不求回报,我们愿意吗?

如果爱不能对等,

我愿是爱得更多的那位。


我常仰慕星星,

虽然它们从来不响,

我看得见它们,却也不能说,

我把一颗思念得好苦。


如果所有的星星都燃烧完,

我学会注视空无的天穹,

感受它全然而黑暗的崇高,

虽然这需要我花点时间。




葬礼蓝调


停止所有的钟摆,切断电话线,

给狗一根多汁的骨头让它不再叫唤,

让钢琴静默,让鼓消音,

抬出那灵柩,让哀悼者登门。


让飞机在头顶低鸣盘旋,

在空中拼写出:他死了,

为信鸽的白脖颈系上绉纱领结,

让交通警察戴上黑棉手套。


他是我的北,我的南,我的东和西,

我的工作日,我的休息日,

是我的正午,我的午夜,我的话语,我的歌;

我原以为爱会永续:我错了。


不需要星星:让它们都熄灭,

裹起月亮,卸掉太阳;

清空大海,再除去森林;

因为再也没什么超过你对我的好了。


郑 亚 洪 / 译



  被誉为“叶芝之后最伟大的爱尔兰诗人”谢默斯·希尼二〇一三年八月三十一日逝世,享年七十四岁。希尼不仅是当代最著名的英语诗人(据说其著作销量占全英国健在诗人著作总销量的三分之二),也是当今世界最著名的诗人。希尼成长于北爱尔兰贫苦的农村,就读贝尔法斯特女皇大学。一九六六年以其描写农村生活的诗集《一个自然主义者之死》而成为诗坛明星,同年任教女皇大学。一九七一年往美国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任客座讲师,一九七二年移居爱尔兰共和国首都都柏林郊区。一九八五年至一九九七年任美国哈佛大学教授,每年驻校四个月;其间于一九八九年至一九九四年同时兼任英国牛津大学诗歌教授,并于一九九五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一九九八年至二〇〇六年任哈佛大学驻校诗人。希尼二〇〇六年一度中风,但后来身体恢复过来,继续写作。他不仅诗、诗论、译诗皆精湛,其为人之宽厚、谦逊和亲切亦同样出名。他临终时给家人的最后遗言是拉丁文“别害怕”。 

  我译布罗茨基的随笔集《小于一》刚刚竣事,就要开笔译希尼的《谁找到归谁》(Finders Keepers)时,便传来希尼逝世的消息。布罗茨基和希尼本是好朋友,他们在世时与沃尔科特一起,号称诗界三侠,都关注诗歌语言问题。而布罗茨基和希尼,在我眼中也是二十世纪最出色的诗人批评家,他们的书都是我成长的伴随物。我多年来的愿望,就是翻译以上两书。希尼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种级别的诗人批评家了。 

  有些作家逝世,我们称之为巨大损失,其实并非总是如此。尤其是在中国,我们听到某些老作家,吃惊的往往不是他逝世而是仍在世。但某些作家尤其是诗人的逝世,确实属于巨大损失,例如布罗茨基,五十多岁就走了,令人痛惜。老诗人逝世是否损失及巨大,要看他们晚年创作的能量。例如影响布罗茨基和希尼颇深的波兰诗人米沃什八九十岁了,还愈战愈勇,晚年诗之解放和开放,令人惊叹。希尼晚年的作品真正达到了炉火纯青,愈加透明,诗意也更深远了。譬如他的最后诗集《人链》,写到看父母相册,想起父母之间的爱: 


太迟了,唉,现在已没有适当的引语 

来形容一种被平稳的凝视证明的爱, 

不是凝视彼此而是凝视同一个方向。 


  不能不说,诗人常常受益于灵感和才能,但是有些体悟确实要等到诗人晚年才能获得,就希尼而言,诗中对父母之爱的体悟,这“不是凝视彼此而是凝视同一个方向”,不仅要等到父母老了,甚至逝世了之后,而且也要等到诗人自己也是父母了,并且也老了,甚至就快逝世了,才能获得。这样的体悟,不只是文字千锤百炼的结果,也不只是人生千锤百炼的结果,而是两者融合锻造的结果。 

  希尼一九六六年出版第一本诗集《一个自然主义者之死》,二十七岁一举成名。此后,从诗歌声誉和影响力扩散的角度看,可谓一帆风顺,但背后所付代价却也是高昂的。这得从他的成长背景说起,而这又得先从爱尔兰现代史说起。 

  一九一六年,爱尔兰爆发反抗英国的“复活节起义”。在文学上,这是爱尔兰大诗人叶芝的时代。一九二一年,英爱签订条约,允许爱尔兰南部二十六郡成立“自由邦”,北部六郡也就是北爱尔兰,则继续由英国统治。一九三七年,爱尔兰自由邦宣布改为共和国,但仍留在英联邦内。一九四八年,爱尔兰共和国宣布脱离英联邦。次年,英国承认爱尔兰独立,但是拒绝归还北爱六郡。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北爱发生动乱。动乱涉及北爱的宪法地位问题和北爱两大社区之间关系的问题。这两大社区,一方面是统一派和保皇派,主要是新教社区,主张北爱留在英国,并且把自己视为英国人;另一方面是民族派和共和派,主要是天主教社区,主张北爱脱离英国,与爱尔兰共和国统一,并且把自己视为爱尔兰人。在动乱中卷入冲突的有共和派准军事部队和保皇派准军事部队、英国国家安全部队和爱尔兰共和国国家安全部队,还有各种政治领导人和政治行动分子。在冲突中有超过三千五百人死亡。 

  一九六九年八月,动乱开始时,新教徒包围德里天主教徒聚居区博格赛德。新教徒是多数派,天主教徒是少数派。包围事件导致英国政府派兵到北爱,宣称以保护北爱的天主教徒少数派免受新教徒帮派袭击,但被指偏袒新徒教。三年后,随着局势恶化,英国干脆实施“直接统治”,爱尔兰共和军则加强反抗,旨在迫使英国从北爱六郡撤走。 



推荐阅读:

奥登诗10首

奥登《葬礼蓝调》

奥登《悼叶芝》

奥登《美术馆》

W.H.奥登《布鲁塞尔的冬天》

奥登诗55首

奥登诗18首

奥登诗3首

奥登诗7首

奥登诗4首

卞之琳译奥登诗5首

奥登《来自中国的十四行诗》7首

中原中也诗3首

佐藤春夫诗7首

中野重治《歌》

阿多尼斯诗43首

普拉斯诗30首

卡夫卡诗15首

施加彰诗9首

贝克特诗8首

罗伯特·彭斯诗7首

萨拉·梯斯苔尔诗4首

金南娇《我的宝贝还没名儿》

普拉斯诗22首

普拉斯诗9首

拉格克维斯特诗6首

卡尔费特诗6首

古尔贝里诗4首

玛丽亚·怀恩诗2首

林德格伦诗2首

斯特林堡《我看见了太阳》

奥他维奥·帕斯35首

理查德·布劳提根诗17首

富埃尔特斯诗3首

金良植诗2首

迪埃戈诗2首

塞拉雅诗2首

埃斯普龙塞达《太阳颂》

德·拉·克鲁斯《心灵的黑夜》

理查德·布劳提根诗32首

理查德·布劳提根诗25首

鲍勃·迪伦诗27首

杜丽特尔诗16首

金斯堡诗7首

罗伯特·邓肯诗2首

布莱恩特诗4首

布雷兹特里特《致我充满柔情的亲爱丈夫》

沃尔科特诗10首

赫伯特散文诗7首

约翰·海恩斯诗14首

麦克利什诗2首

蒙塔莱诗4首

罗伯特·勃朗宁诗4首

肯纳季·艾基诗9首

何塞·马蒂《Homagno》

卡夫卡诗18首

根纳季·艾基诗32首

卡尔·菲利普斯诗选

密斯特拉尔诗11首

维森特·维多夫罗诗5首

胡什哈尔·哈塔克诗3首

维奥雷达·帕拉《感谢生活》

克亚鲁丁·哈代姆《阿富汗之歌》

安德烈·布勒东诗5首

加里·斯奈德诗7首

菲利帕·维丽叶斯诗4首

贾旺娃·德玛诗4首

乐波冈·马诗乐诗3首

詹姆士·马修斯诗2首

梅儒佩诗9首

盖瑞·斯奈德《八月中旬沙斗山瞭望哨》

普拉丝诗25首

克里斯坦森诗6首

蜂饲耳诗12首

妮娜·凯西恩诗3首

罗伯特·迪诺斯诗6首

伊克巴尔诗3首

费兹诗2首

卡斯米《今天和明天》

纪伯伦散文诗7首

安德拉德诗12首

尼娜‧卡香诗6首

普雷维尔诗3首

瑙瓦拉·蓬拍汶诗5首

诗琳通诗3首

巴雍·颂通《书籍·鲜花·水流·爱情》

昂堪·甘拉亚纳蓬《诗人的誓言》

罗伯特·勃莱诗11首

查尔斯·布考斯基诗7首

玛丽·奥利弗诗14首

苏阿德·萨巴赫诗3首

欧·艾·雷沙诗2首

萨义德《复活与灰烬》

尼·哈尼姆《请你再告诉我》

达格拉卡《地中海的诗》

罗伯特·布莱诗30首

勃莱诗10首

刘仲庐诗2首

陶金花诗4首

巴哈·扎因《迟延真实》

法德娃·图甘诗3首

珍黛妮·沙阿诗3首


教育的本质不是谋生 而是唤起兴趣 鼓舞精神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