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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金森​《成功》

美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Success is counted sweetest


Success is counted sweetest

By those who ne'er succeed.

To comprehend a nectar

Requires sorest need.


Not one of all the purple host

Who took the flag to-day

Can tell the definition,

So clear, of victory,


As he, defeated, dying,

On whose forbidden ear

The distant strains of triumph

Break, agonized and clear.




成功


成功在从未成功的人们,

才是最最的甜蜜。

要真正体会甘酿的滋味,

还需经最苦的迫切。

在今日掌握胜利之旗的

紫衣衮衮的诸公,

无人能如此清楚地解释

胜利的精确内容,

像那战败而垂死的人,

在他无缘的耳旁,

迸发出远处凯旋的乐声,

分外地痛心而响亮。

余 光 中 译




成功最为甘美


从未成功的人们认为

成功最为甘美。

只有最为急切的渴求

才能把花蜜品味。


那些今天夺得了旌旗、

紫袍加身的尊主

没有一位能够把胜利

定义得真切清楚,


倒是垂死的败将,

在他已然衰颓的耳际

有凯歌遥远地奏响

断续、苦涩而明晰。

舒 啸 译




成功


成功被认为是最甜蜜的

在那些从未成功者的眼中。

要想领会花蜜之芬芳

必要经受极度之痛苦。

.

那些显赫者身着紫袍

执掌着今日之旗帜

但却没有一个能说清定义,

如此明了,关于胜利的真谛,

.

就像他,战败,垂死,

在他那将要失聪的耳畔里

回荡着从远处传来的胜利之欢歌

破碎,痛苦而又清晰!

阿 智 译

诗题叫“成功”,而诗之内容实乃是“成功的况味”。成功乃一客观现实,况味则是人们的主观感受,是现实于主体的映射。狄金森虽为一女诗人,其诗也确具女性纤细精微、柔情缠绵之特色,但这一首哲理诗,则显示了狄诗风格的另一面——取意甚高,取境甚阔,极具张力,颇有中国古哲人之风味。
诗歌最大特色即在于其相反相成的手法。成功与从未成功,甘酿与最苦的滋味,胜利与失败,皆是完全相反者。可是失去了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其另外一方也便失去了意义。这与中国道家思想正有异曲同工之妙。老子曾在其《道德经》中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又说,“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任何一方,都需经由另外一方去体会,这不是宇宙间普遍的哲理么?古今中外,莫不如此。成功只有在从未成功者那儿才会得到珍惜,屡屡成功者,对成功的感觉早已麻木。今日掌握胜利之旗者,反不如战败者对胜利之体会更为深刻。
但是,这些不凡的诗句,还蕴藏着些什么呢?难道仅仅告诉我们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只要你展开想象的翅膀,也许你就会体会到诗歌更多的内蕴。诗歌是不是也意味着,人们总是羡慕未有的、得不到的东西,而忽视已经在手的眼前的一切?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都只珍惜生命中的第一次?因为只有在第一次前,我们才从未拥有,才让人有如此强烈的渴望。狄氏另有一名诗《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正可用作印证,其诗写道:“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然后,把门紧闭/她神圣的决定/再不容干预……我知道她从一个民族众多的人口/选中了一个/从此封闭关心的阀门/像一块石头。”这不正是“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么?于是,我们又不得不回到老子。老子以为,“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见尽诸色、听惯诸音、尝遍诸味者,反而丧失了对色、音、味的内涵的真正把握能力。换言之,只有从未经由外物之熏染,保持心灵之纯净空虚,才能不失其对外物的感受能力。所以,老子又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诗歌末节写“无缘的耳旁,/迸发出远处凯旋的乐声,/分外地痛心而响亮”,不正是一绝妙的注释?诗歌是不是也意味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一直成功者,又怎能体会成功带给人的快乐?当我们一直处在某一种状态中时,对其感觉便会愈益麻木,无法认知自己,也无法对那一状态做出准确的把握。俗话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其实同样的,身在苦中我们也会习惯于苦。所谓“处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正是诗歌中又一隐含着的哲理思考。诗歌是不是还意味着,想象总是超越现实,总是比现实给人的心灵以更大影响?未发生的希望的甜美,是加倍的甜美;而未发生的恐惧,则是加倍的恐惧。
未来所蕴含的想象空间,比天更高,比海更阔,正可供狄金森这一想象诗人以自由的驰骋。虽然狄诗内蕴丰富,感情炽烈,但她一生却是孤寂自守,过着修女般的生活,数十年来几乎足不出户。心灵与现实构成了强烈的反差。因而诗人孤寂的心灵特别渴求一种超乎寻常的大美,一种不染尘俗的真爱,一种能慰藉心灵的巨大成功。
当然,诗歌往往是诗人的一种自我排遣与自我解释,是一种关于自身生存状态的证明方式。在狄氏这里,此诗在表达了其对成功渴望的同时,也正是为自己足不出户所寻找到的(也许是在潜意识里)一种生存依据:足迹遍及世界者,对世界的感悟未必更多;在红尘间翻翻滚滚、尝尽人生百味者,也未必便洞悉人生之况味。让我们再一次用老子之言来作为印证,这位中国古哲说:“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不是正可解释狄氏的生平与诗歌?
我们不难发现,在读狄诗的过程中,我们总是能不断发现诗人幽寂的身影与跳荡的心灵。如今,狄氏自是声名赫赫,可在她活着的时候,却可说是个不成功者。如今留下了近两千首诗作的伟大诗人,生前却只发表过寥寥数篇,且都未引起什么反响。事业如此,爱情亦然。心中之真爱难以化成现实中的一生携手,萨福以来最伟大的爱情诗人,却是终身的孤寂不偶。如此巨大的反差,不正像极诗中所表现的似是绝不相容而事实又已水乳交融的正反两极?
中国诗人谢婉莹(冰心)女士也有一首写成功的诗,不妨作个简单的比较。冰心的小诗题目叫《成功的花》,很短小,其诗如下:“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显然,狄诗重在成功之况味,谢诗则重在成功之不易;两诗皆用对比法,在狄诗是“现实与想象”,在谢诗则是“现在与过去”;狄诗沉重而激越,谢诗清新而明丽。两诗虽表现手法不同,诗中心态也各异,但都不失为哲理诗中之佳作。( 施 洪 波 )



《成功》是美国诗人艾米莉·狄金森的一首诗歌。诗题叫“成功”,而诗之内容实乃是“成功的况味”。成功乃一客观现实,况味则是人们的主观感受,是现实于主体的映射。狄金森虽为一女诗人,其诗也确具女性纤细精微、柔情缠绵之特色,但这一首哲理诗,则显示了狄诗风格的另一面——取意甚高,取境甚阔,极具张力,颇有中国古哲人之风味。
第一节开门见山将全诗的一个主要悖论呈现出来,即第一节的第一行和第四行中“最甜美”和“最疼痛”两个反义词所构成的悖论。给读者留下悬念,到底成功是“最甜美”还是“最疼痛”的呢?第二、三节的描述转移到了战场上,胜利者们即使受伤牺牲了,也会为他们取得的胜利而骄傲。此时的胜利与第一节中的“最甜美”不同,它也是甜美,但却是痛苦着的甜美,就像我们常说的——痛并快乐着。最后一节作者换了描述视角,以战死沙场但仍然听到远处胜利号角的士兵的角度。全诗引发了我们对成功和失败是关于什么的问题的思考与探讨。第三节中,“垂死的”,“战败者”,“失聪的”,“痛楚”和“凯旋”一词构成了全诗的第二个悖论。
全诗通过三个比喻表达思想。第一个是“仙酒”比作“成功”。一直成功的人永远不会真正感激它。只有在某件事上失败的人,或是缺少某种成功潜质的人成功了才能真正理解成功到底有多么的美妙。第二个比喻轻松的改变了诗的主题的范围,上一个比喻将仙酒比作成功,品尝仙酒就是全方位的了解成功,此时“寻觅”关乎欲望。这个转变使此诗不仅仅是讨论成功,也是关于欲望和想法。这两个比喻都集中在第一节,奠定了全诗的主要基调。最后一个比喻在第二和第三节中得到了更加深入描述和讨论。本节中“紫袍华衮”象征胜利的军队。作者将成功具体化到战场上,常胜将军已经对成功麻木,不能体会其真正含义,相反,战死沙场的战士们却能够听到远方胜利的号角。
综观全诗,开篇“最甜美”和最后一行“痛楚”同样也构成了一个整体化的悖论,前后呼应,深刻体现了充斥着悖论的诗歌。诗歌取名为“成功”,某种程度上却是赞美“失败”,这就是本诗中最大的悖论。
艾米莉·狄金森在有生之年作品未能获得当时的青睐,然而她的诗让我们得以分享她深刻的思维:那关于死亡、永恒、自然、爱与诗的哲学。她一生发表的诗作并不多,荣誉,成功,和失败的主题常出现在狄金森的创作中。讽刺的是,这首《成功》是她发表为数不多的作品之一,却是在赞美“失败”。尽管她的诗歌中大多是使用第三人称叙述或平淡语调来表现这种“失败”,我们仍能将这首名为“成功”的诗看成她对生平其余大部分未发表诗作的辩护。她在此诗中的探索和想要表达的正是她的这种“失败”中的可取之处,强调“失败”的重要性。这也可以看成是她人生的一种悖论。并不是发表了一首诗歌就能体会到成功的真正喜悦,就像胜利的士兵不能体会成功的重要性一样,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失败。这种情况下,同样也不能体会成功过程中的美。这可能也是狄金森没有努力想要发表诗歌的原因。也许时常保持生活中的一种挫败感才能体会到成功的真谛吧。所以,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后我们也许可以大胆的推测,作者真正想说的并不是“成功是最甜美的”,而是“失败才是最甜美的。”
在读狄诗的过程中,我们总是能不断发现诗人幽寂的身影与跳荡的心灵。如今,狄氏自是声名赫赫,可在她活着的时候,却可说是个不成功者。如今留下了近两千首诗作的伟大诗人,生前却只发表过寥寥数篇,且都未引起什么反响。事业如此,爱情亦然。心中之真爱难以化成现实中的一生携手,萨福以来最伟大的爱情诗人,却是终身的孤寂不偶。如此巨大的反差,不正像极诗中所表现的似是绝不相容而事实又已水乳交融的正反两极?( 张 磊 )




狄金森在诗中运用巧妙的比喻阐述了成功之甜蜜与获得成功之不易。对于这首诗我们可以用叔本华的哲学思想去分析——获得成功即是一种欲望的满足,当人们的欲望被满足时就会产生一种喜悦之感。但,成功,并非是那般的容易。就如叔本华所阐述的一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痛苦的,苦即是欲望得不到满足或者实现欲望过程中遇到阻碍时,所产生出来的一种令人不适的感觉。而在这首诗里,狄金森用了一种极其巧妙的比喻来预示这个道理。正如诗句所写的——“要想领会花蜜之芬芳,必要经受极度之痛苦。”——获得成功的一瞬间是甜的,那是花蜜或甘露的芬芳甜美,但是追求成功的过程却是极度痛苦的。
在这之后诗人再次思考——那么成功是什么?
诗的第二段开头——“那些显赫者身着紫袍,执掌着今日之旗帜”——这些人指的是如今那些显赫的、在人们眼中的成功者,而他们此时此刻正享受着成功给他们带来的喜悦。但,当你问他们——成功到底该如何定义?成功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他们大多数哑口无言。也许他们会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成功,大概就是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吧!”
但那终究只是他们此时此刻的那种感觉,每个人对成功的标准都不一样,每个人都在用他自己的标准衡量着成功——比如有些人觉得某人身家过亿,优秀的企业家、老板,这些人就是成功的。但或许,在他们这些身价过亿的人的眼中,拥有健康身体的,拥有平凡生活的人才是成功的,过多的金钱反而使他们感到累赘痛苦。他们羡慕着平凡平淡的生活,不被过多的金钱所困扰,但,又有多少平凡的人在羡慕着他们。
拥有无数的财富就真的是成功吗?拥有至高的权力就真的是成功吗?
在狄金森看来,这些东西不外乎是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真正的成功也许是一个人到达他心灵的一片乐土。其实物质所带来的喜悦不外乎也是一种精神的喜悦,只是通过物质这一介质使你产生喜悦之情。而喜悦之情的产生,归根到底还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满足。
通过物质(介质)→物质层面(基本满足)→到达精神层面(少量满足)→再通过物质(介质)→到达精神层面(全部满足)→产生喜悦
(作者继承并根据叔本华的哲学理论归纳而出的因果链条)
但这个物质介质却因人而异,有些人无数的金银财宝都满足不了他,有些人一本书便可以让他到达一种全部的满足。所以,对有些人来说,成功与喜悦其实很容易就可以到达,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要有无数的物质性的东西才能够满足他。
人们一直强调区分追求精神层面与追求物质层面的这两种人。但其实追求精神层面的前提也是需要通过物质介质的。一个人说他追求的是书中的静美,诗与远方。但是,你必须要有物质作为前提——书,这本身就是一种物质的东西,你怎么得到它?你没有得到一本书,那你怎么能够追求书中的静美以达到精神层面的满足?但是书,还是一种较为廉价的不难获得的物质介质,通过书籍获得精神的满足,重点在于获得书之后的阅读与思考。
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解释前面的人与人对于欲望满足的不同,换而言之这个不同的原因也就是不同人对于成功标准的不同认识——毕竟,获得成功也属于欲望得到满足的其中一种情况。一切的不同在于这个人所需物质介质的多少,有的人仅仅需要一本书便可以满足,而有的人似乎无数的金银财宝都满足不了他。——换而言之,有的人认为只有获得无数金银财宝无数财富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有的人却认为能够达到某种精神的高度、信仰的高度才是成功;有的人认为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成功......
等等等等,每个人达到成功所需的物质介质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就有了诗中的这么一段:“那些显赫者身着紫袍,执掌着今日之旗帜,但却没有一个能说清定义,如此明了,关于胜利的真谛。”
而后诗人将追求成功的失败者与战场上的战死者联系在了一起——“在他那将要失聪的耳畔里,回荡着从远处传来的胜利之欢歌,破碎,痛苦而又清晰!”那个人已经倒地垂死,他在临死之际模糊地感受到了那胜利的欢歌——但那歌声终究是从远方传来的。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而他却将要死去。他似乎已经到达成功的彼岸,但他却即将死去。这种感觉是最痛苦的——胜利就在眼前,但自己却无法将它触碰。成功若即若离,他既成功又不成功,多么的可悲。
诗中写了两种人,一种是光鲜亮丽在众人眼里已经成功但却说不清成功定义的人;另一种是即将到达成功的失败者,成功在他们的眼中是矛盾的,是破碎、痛苦而又清晰的。( 阿 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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