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娅·普拉斯诗9首

奥西里斯是死亡与复活之神，大自然一年一度伟大变化的化身。古埃及人每年都要以悲哀和欢乐相交替的心情纪念这位大神。据说奥西里斯在世上称王治国时，曾开化了野蛮状态的埃及人，给他们法律，教他们种植小麦、葡萄，并使他们学会了榨酒和供奉诸神。由于他给人类带来了福祉，人们一致把他当作神来崇拜。但他的弟弟塞特设计将他骗进银柜谋杀了他，又将银柜扔进了尼罗河。奥西里斯的妹妹，也是他的妻子伊希思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银柜。但塞特又想办法把银柜里的尸体剁成14块，四处抛散。后来伊希思和她的妹妹终于搜全了尸块，哀哭了一阵。她们的眼泪造成了尼罗河的泛滥。太阳神喇派豹头神阿奴比斯把奥西里斯破碎的身体拼拢，用麻布包好，举行了入殓仪式。伊希思用自己的翅膀扇着坟墓冷湿的泥土，终于使奥西里斯复活了，此后他就在阴间做了国王。

古埃及人把奥西里斯的复活看作是他们自己在坟墓以外永生的保证。他们相信人死后灵魂还在阴间游荡，只要把尸体保存好，像诸神保管奥西里斯的身体那样，每个人都有可能在另一世界永生。从这个观念中，产生了著名的木乃伊制作、金字塔建造和《亡灵书》。富贵者用香料对尸体作防腐处理，以防止受潮、腐烂或被虫蛀。法老预先为自己建造了巨大的金字塔，以便死后将木乃伊放入其中，等待再生日子的来临。每一个虔诚的埃及人都希望自己的肉身死去后，亡灵能进入奥西里斯的灵魂之国。但这是一条异常艰险的道路，亡灵必须经过图阿特（太阳西沉后夜间经过的地方）的12个国家，沿途经受种种磨难，才能到达真理的殿堂（公平殿），接受奥西里斯的审判。埃及人相信，冥王高坐在殿堂正中，他面前放着一架天平。天平一端放着象征公平的羽毛，另一端放着死者的心脏。两侧有42位陪审官轮流发问——这些问题基本上属于亡灵生前的善恶行为，最后决定亡灵的命运，或判其升天国，或判其喂鳄鱼之类的怪兽。为了帮助亡灵通过这种种磨难和审问，法老的祭司和神职人员给亡灵写了一本下界的旅行指南，记载种种相关知识，包括对神的颂歌、对神鬼的各种应答、护身咒语等，供其应用。由此产生了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学作品之一——《亡灵书》。

《亡灵书》：反抗死亡

埃及学学者相信，《亡灵书》（又名《死者之书》、《白昼通行书》）中的许多内容早在公元前3700年左右即被广泛应用，直到公元1世纪仍享有很高的声誉。它们不断地被缩写，转抄，再转抄，至今前后历经5000年之久。虔诚的埃及人，无论是法老还是农夫，是王后还是女佣，都是读着这本书长大的。他们在学校里阅读，在临死时参阅，他们相信幸福和永生来自于那些赞歌、祷文和咒语。对他们来说，这本书不是枯燥的教材，而是通向奥西里斯王国，通向永生的最美好的向导。古埃及人用象形文字将它抄写在纸草卷上，或镌刻在金字塔内壁上供死者（一般是法老之类的大人物）阅读。穷人没有能力购置《亡灵书》，只好托人抄一些片段或要点带给死者，以应付冥路上的磨难和冥王的审判。

需要说明的是，《亡灵书》这个名称是19世纪的埃及学学者在金字塔内发现了许多抄有祭文的纸草卷后赋予的，实际上，这些经文、颂诗和咒语并非写于同一时代，其风格和特征也千差万别。现藏于大英博物馆中的《亡灵书》善本《阿尼的纸草》据信成书于公元前1450—前1400年间，是一位名叫阿尼的王室抄录员用黑色墨水抄写在纸草上的，书法精美并附有彩色插图。

从文学角度来看，《亡灵书》是一部巨大的宗教性诗歌总集，内容驳杂，种类繁多，汇集了大量的经文、颂神诗、歌谣和咒语等，反映了古埃及人的宗教信仰和价值观。如《阿吞太阳神颂诗》表现了对太阳神的无限崇拜。诗篇赞美太阳神为埃及两地带来光明，把大地照得一片金光，并从努圣水中创造了人类始祖，让所有的大地、岛屿和城镇充满生机。《献给奥西里斯的赞美诗》把奥西里斯说成是“王中之王，主中之主”，祈祷者希望“以神灵的名义航向图阿特河，像柏努鸟那样飞向阿比多斯河，不再有什么事情能阻止我，进入图阿特之门”。

无疑，对死亡的否定和反抗是《亡灵书》反复出现的主题。考古学家们发现，“死亡”这个词在金字塔经文中从未出现过，除非是用在否定的意义上或用在敌人身上。《亡灵书》一遍又一遍强调的是这种不屈不挠的信念：死人活着。古埃及人相信永生是存在的，而心脏则是人的生命本质所在和灵魂的载体，只要保护好心脏，灵魂返回时就能找到它曾经生活于其中的“老家”。在一首题为《他保卫了他的心，抵抗破坏者》的颂诗中，一个已经通过冥王审判的亡灵，确信现在再也没有人能把心脏从自己身边带走。他相信自己是“幼小的植物和花朵的基本”、“永远开花的灌木花丛”，能够像奥西里斯那样获得复活和永生。另一首题为《牢记本名，勿昧前因》的颂诗则要求死者牢记自己的本名，认识到人的名字与自我认同之间的关系：

凡此种种都体现了古埃及人的生命意识和自我意识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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