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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希金诗9首

俄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普希金毕业后到彼得堡外交部供职,在此期间,他深深地被以后的十二月党人及其民主自由思想所感染,参与了与十二月党人秘密组织有联系的文学团体“绿灯社”,创作了许多反对农奴制、讴歌自由的诗歌,如《自由颂》、《致恰达耶夫》、《乡村》。1820年,普希金创作童话叙事长诗《鲁斯兰与柳德米拉》。普希金在诗中运用了生动的民间语言,从内容到形式都不同于古典主义诗歌,向贵族传统文学提出挑战。
普希金的这些作品引起了沙皇政府的不安,1820年他被外派到俄国南部任职,这其实是一次变相的流放。在此期间,他与十二月党人的交往更加频繁,参加了一些十二月党的秘密会议。他追求自由的思想更明确,更强烈了。普希金写下《短剑》、《囚徒》、《致大海》等名篇,还写了一组“南方诗篇”,包括《高加索的俘虏》、《强盗兄弟》、《巴赫切萨拉依的泪泉》、《茨冈》四篇浪漫主义叙事长诗。还写下了许多优美的抒情诗:《太阳沉没了》等,这些表达了诗人对自由的强烈憧憬。从这一时期起,普希金完全展示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并且让大家知道了当时的社会。
1824--1825年,普希金又被沙皇当局送回了普斯科夫省的他父母的领地米哈伊洛夫斯克村,在这里他度过了两年。
1826年,沙皇尼古拉一世登基,把普希金召回莫斯科,但仍处于沙皇的秘密监视之下。普希金没有改变对十二月党人的态度,他曾对新沙皇抱有幻想,希望尼古拉一世能赦免被流放在西伯利亚的十二月党人,但幻想很快破灭,于是创作政治抒情诗《致西伯利亚的囚徒》,表达自己对十二月党理想的忠贞不渝。1830年秋,普希金在他父亲的领地度过了三个月,这是他一生创作的丰收时期,在文学史上被称为“波尔金诺的秋天”。他完成了自1823年开始动笔的诗体小说《叶甫盖尼·奥涅金》,塑造了俄罗斯文学中第一个“多余人”的形象,这成为他最重要的作品。还写了《别尔金小说集》和四部诗体小说《吝啬的骑士》、《莫扎特与沙莱里》、《瘟疫流行的宴会》、《石客》,以及近30首抒情诗。《别尔金小说集》中的《驿站长》一篇是俄罗斯短篇小说的典范,开启了塑造“小人物”的传统,他的现实主义创作炉火纯青。
1831年普希金迁居彼得堡,仍然在外交部供职。他继续创作了许多作品,主要有叙事长诗《青铜骑士》,童话诗《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短篇小说《黑桃皇后》等。他还写了两部有关农民问题的小说《杜布洛夫斯基》、《上尉的女儿》。
1836年普希金创办了文学杂志《现代人》。该刊物后来由别林斯基、涅克拉索夫、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留波夫等,一直办到19世纪60年代,不仅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家,而且成为俄罗斯进步人士的喉舌。



你和我


你十分富有,我非常贫穷,

你是散文家,我是个诗人;

像朵罂粟花,你脸颊绯红,

我枯瘦苍白,活像个死人。

你一辈子不愁吃和穿,

住着一幢宽大的房子,

我却在痛苦和奔忙中熬煎,

在干草堆上挨苦日子。

你往往懒得去向大自然

把你应付的债给偿还;

我却因啃了一块干面包,

再喝了淡而无味的生水,

得为众所周知的需要,

从顶楼到百丈外跑一回。

你周围簇拥着成群的奴仆,

你的眼神含暴政的可怖,

你使用又细又白的棉布,

擦你那又肥又胖的屁股;

我不像孩子爱时髦一时,

娇惯我这个罪孽的窟窿,

对赫沃斯托夫粗劣的颂诗,

哪怕皱皱眉,还得使用。

(1820年)




白昼这盏明灯熄灭了……


白昼这盏明灯熄灭了……

黄昏的雾霭降在蓝色的海面上。

喧响吧,喧响吧,顺风的帆,

在我脚下澎湃吧,阴郁的海洋。

我望着那已经远去的海岸,

南方疆土上那神奇的地方,

我带点激动和惆怅心驰神往,

一味在往事的回忆中沉湎……

我觉得泪水又滋生在眼眶,

心儿在沸腾,又像快停跳;

熟稔的梦想正在绕着我飞翔,

我记起:往昔的爱使我神魂颠倒,

我记起令我痛苦的心爱的一切,

和折磨欺骗过我的心愿和希望……

喧响吧,喧响吧,顺风的帆,

在我脚下澎湃吧,阴郁的海洋。

飞吧,海船,听凭大海的任性凶险,

请你把我带往遥远的地方,

只是别带往那忧郁的海岸,

那里,我的祖国一片迷茫;

那里,情欲的火焰

头一次将我的情感点燃,

那里,温柔的缪斯悄悄对我微笑;

那里,我已失去的青春

就早早地凋残于风暴;

那里,转瞬即逝的欢乐背叛我,

把一颗冷却的心交给了痛苦。

我是个新鲜印象的寻求者,

我逃开了你,我的故土;

我逃开了你们,享乐的传人,

瞬间青春的瞬间友人们,

还有你们,淫荡迷途的情妇,

虽无爱情,我却为你们作过牺牲,

牺牲了平静、荣誉、自由和心灵,

还有你们,年轻的负心女郎,

韶华的密友,我已把你们遗忘……

但是无论什么也难以抚平

心上的旧痛,爱情的深刻创伤……

喧响吧,喧响吧,顺风的帆,

在我脚下澎湃吧,阴郁的海洋……

(1820年)




给多丽达


我相信:我被爱;心儿需要信任。

不会,我亲爱的人不会假正经;

她一切都不装假,那暗燃的情火,

那美惠女神无价的赠品,那羞涩,

还有穿戴和谈吐上的洒脱可亲,

亲昵名字中蕴含的稚嫩柔情。

(1820年)




公爵格·并不是我的相识……


公爵格·并不是我的相识。

我没见过这样不当的混合;

他由卑劣和傲慢所合成,

但卑劣比傲慢还多几分。

在情场是懦夫,在酒馆是纤夫,

在前厅是下流痞,在客厅是蠢货。

(1820年)




我不再怀有什么心愿……


我不再怀有什么心愿,

我不再钟爱什么幻想,

只有心灵空虚的苦果

还留在我自己的身上。

经受过残酷命运的摧折,

我绚丽的花冠已经凋零,

我悲伤而孤独地苦苦生活,

等待着:末日是否会来临?

恰似一张迟落的枯叶,

听到冬日风暴的啸吼,

受到晚来寒潮的震慑,

在光裸的树枝上瑟瑟发抖。

(1821年)




短剑


为交给不死的涅墨西斯

林诺斯之神才把你铸就,

你是惩恶的短剑,自由的秘密卫士,

你是最后的法官,仲裁屈辱与冤仇。

宙斯的雷若沉默,法律的剑若昏睡,

你便会成为化作行动的诅咒和希望,

你便在王位的庇护下偷窥,

你便在华丽的服饰里潜藏。

如像地狱的冷光,如像天神的电闪,

你无言的剑锋在向恶徒的双眼刺射,

当他置身于自己的饮宴,

浑身战栗着,在环顾中忐忑。

你到处都能给他猝不及防的一击,

无论在陆地、海上、庙堂或在营帐中,

或者在幽秘难寻的古堡里,

在卧榻上,在他的家人当中。

(1821年)




征兆


要用心观察各种各样的兆头:

牧人和庄稼汉在年轻的时候,

看看天空,看看西天的阴影,

就能预先说出会起风或天晴,

会有给禾苗带来喜讯的春雨,

或会是危及葡萄的早到的霜期。

假如,傍晚时分在平静的水面

天鹅相互戏水,唤你到跟前,

或者明亮的太阳落入了愁云,

那明天必有暴雨将少女惊醒,

或者必有敲击窗户的冰雹,

而农民为收割谷地禾苗起个早,

一听到暴风雨声便不再出门,

重新躺倒,懒洋洋地再打个盹。

(1821年)




镜前的美人


你看这位可爱的美人:在镜前

她用花朵环绕着头插遍,

她一抚弄头发,那忠实的镜子

便映出笑容、傲气和撩人的眼。

(1821年)




虽说是个出色的诗人……


“虽说是个出色的诗人,

埃米里却是个浮华的人。”

“可你充满什么呢,盛装的小丑?

喔,我明白:充满你自己;

你充满了垃圾,我的朋友!”

顾 蕴 璞 译



诗 经

古人说:“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这里对诗和歌等已下了一个定义。《诗经》大概自西周起,其创作之年代约在西历纪元前1185年至585年之间,历时六百年之久(注:编者按:20世纪90年代表达完全的夏商周断代工程认定,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在公元前1046年。如此则为四百七十年。),可说是三千年前之文学作品。
中国文学的发展是慢迟缓笃的。
《诗经》的话很美,如:“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这是三千年前的话,也说明古人已懂得美化用字,不用“三年”而用“三秋”,用“秋”来代替“年”字,这诗今日读来仍很朴,很美,只要把“秋”字稍作解释,连小学生也都能了解。
又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注:钱按:“今我来思”一句,沪语便是:“今日我来哉!”即粤语“今日我来啦!”即“哉”与“啦”是同一意义的虚字和声符。“今我来思”亦可译作“现在我来哉”,但原句并未指明年月日,故怎么译都可。又如浙江绍兴语“入”,亦与沪语之“哉”完全相同。),雨雪霏霏。”这首诗是讲古人打仗,但与西方荷马史诗之风格意境完全不同。“思”是虚字,是一个声符,即沪语“哉”之意。
至于这里的“雨”字,可作名词或动词用,但“依依”两字,今日实在无法译成较妥当的白话。“杨柳”代表惜别之意有三千多年。树枝摇动有亲近之意,可以说,西方并没有如此传统的文化。中国三千年之古典文化,其简明乃有如此者。
诗有六义,即全部《诗经》共有六义,即“风、赋、比、兴、雅、颂”。朱子说:“风、雅、颂为声乐部分之名,赋、比、兴则所以制作风、雅、颂之体也。”即是说,风、雅、颂是诗之体类分别,是文学的体格,赋比兴是作诗之方法,文学的技巧。
朱子又说:“风大抵是民庶之作,雅是朝廷之诗,颂是庙宇之诗。”即是说,“风”是社会的,“雅”是政治的,“颂”是宗教的。
诗是采诗之官采来的,故说:“孟春之月,群居者将散,行人振木铎,徇于路以采诗,献之太师,比其音律,以闻于天子。”
如此所采来的诗就是国风。又说:“国者,诸侯所封之域;而风者,民俗歌谣之诗。谓之风者,以其被上之化以有言,而其言又足以感人,如物因风之动以有声,而其声又足以动物也。”
“古者采诗之官,王者所以观风俗,知得失,自考正也。”
故当时之诗,一言以蔽之,是由政府所汇集,故有政治意味。
现将《诗经》之六义简释于下:
风:有十五国风,是民间地方性的,有关风土、风俗之记载,《诗经》以这部分较易读。
雅:分小雅、大雅两种,用中国的西方口音来念。因周代当时所统治之中央政府在西方。当时之陕西音成为流行之官话,是政府性的,全国性的。“雅”比“风”难读,“大雅”尤其难读。
颂:颂者,容也,美盛德之形容,有周颂、鲁颂和商颂,共三颂。
赋:“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赋也。”此为朱子所解释。
比:朱子说,“引物为比者,比也”。
兴:朱子说,“托物兴词,如《关雎》《兔罝》之类是也”。
“赋”是直指其名,直叙其事的意思,今举赋的例子如下:
(一)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
维叶萋萋,黄鸟于飞,
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是蔓生植物,排生于谷中。萋萋,盛貌。灌木是丛生短树。覃,音潭。喈,音几(jī)。
(二)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采,摘也,采采,即采了又采。卷耳,是植物名。寘,置也。周是大,周行(háng)是大道。
“比”是引物为比的意思,今举“比”的例子如下:
螽斯羽,诜诜兮。
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音终。螽斯是蝗虫之一类。羽,指翅膀。诜诜,和集貌,诜,音辛,多也。振振,兴盛貌。
“兴”是托物兴词的意思。今举“兴”的例子如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鸠是鸽子。鸽惯常是一对对的相处在一起,故托鸽兴起淑女君子,并非君子在河上见到洲中之鸽就想到女孩。
所谓兴者,发起也,动作也。
“大雅”与“三颂”(注:钱按:三颂即周颂、鲁颂与商颂。),都是纯赋体;“小雅”与“国风”,则比与兴较多。朱子以前所注《诗经》有毛公诗,毛公指出,在《诗》三百中,其中116首为兴,但未说赋与比。
宋代王应麟《困学纪闻》引李仲蒙说赋比兴云:
叙物以言情谓之赋,情尽物也。
索物以托情谓之比,情附物也。
触物以起情谓之兴,物动情也。
意即无论是赋,是比,或是兴,均有“物”与“情”两字。记的是物,却是言情,所谓托情、起情、言情,就是融情入景,故《诗》三百者,实即写物抒情之小品。中国人的抒情方法是叙物、索物和触物,不但《诗经》,即屈原之《楚辞》及汉时邹阳之辞,比物连类,也都是用这比兴的方法。
俗语说:“万物一体。”这是儒、道、墨、名各家及宋明理学家都曾讲到的。意即天人合一,也即大自然和人的合一,此种哲学思想均寓于文学中,在思想史中却是无法找到这理论的。我们任意举两句诗,如:“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当吾人沉浸在此种情调中时,不能说是写实文学,因为它不限时、地、人;也不能说其浪漫;且狗吠鸡鸣亦非泛神思想,亦非唯物观,此乃人生在大自然中之融洽与合一,是赋,对人生感觉到有生意有兴象之味,犹如得到生命一般。
陆放翁到晚年时,仍不断写诗,他永居乡村,写的诗如他的日记,吾人读时,如入妙境。
又如《诗经》中有一首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此诗并非专说时令与自然,乃将自己心情与大自然融化合一,虽是赋,但其实含有比与兴的意义在内。此即将人生与自然打成一片。从其内部说,这是天人合一、心物合一的性灵;从其外部说,这是诗的境界。
“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两句亦然,这并非唯物论,因有心情境界,但亦非唯心,亦非浪漫与写实,且非抒情,却含有情。吾人如欲了解此种诗境,必须先懂赋比兴,是到了天人合一、心物合一的意境,这与西方文学不同。西方之神性,乃依靠外在命运之安排,故闹成悲剧,如《铸情》(注:编者按:林纾将《罗密欧与朱丽叶》译为《铸情》。)。马克思要达到掌握自己命运,要打倒敌体,绝不能和平共存,故不会有天人、心物合一,亦不会有如“好鸟枝头亦朋友”那样的诗。
中国的文学,如以戏剧来说,是无有悲剧,即使《红楼梦》亦只是解脱而已,多数是走向团圆之路,所以无史诗,无神话,无悲剧。
吾人如读中国的一切文学作品,一定要先懂得赋、比、兴的道理,并且最好是先读《诗经》。孔子喜欢《诗经》,而且尤爱“二南”指《周南》和《召南》。所以他常鼓励学生要多读《诗经》,他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可以事父,可以事君,可以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兴”是有开放启发启示之意,凡见任何物均可以开启心胸;“观”指人生观、宇宙观;“群”是指人与人之间相处,使能适应社会。因《诗经》是天人合一的,读了《诗经》,即使怨也会怨得得当;事奉长辈很难,但读了《诗经》便会懂得如何事君事父;并且还可以多些认识自然界的鸟兽草木等各种生物,才可与大自然合一。
不过,吾人学《诗经》时也会有难处,我们不能光是就文字表面去看,而应先用内心领悟体会方可得其真意,这里且引用孔子与其学生对话两节如下:
(一)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
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欤?”
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照上述对话看来,《诗经》是有性灵的,读时不能拘泥于句子。所以读《诗》难。
(二)
子夏问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何谓也?”(注:钱按:“倩”指“酒窝”;“盼”指黑白分明;“素”指搽了白色之粉。)
子曰:“绘事后素。”
曰:“礼后乎?”
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这里孔子说的“起予者商也”,意思是“兴起我的是商子夏啦!”意即要有了本质,才加上文采,礼要有本,一切打扮在后,先有本后才有末。
读《诗经》是有方法的,先要养成自己的性灵,今举《大
学》为例。如下: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意即鸟知道停止的处所,而我们却不知停身于何处,心更不知了。此处的做法是取出其中两句断章取义。此为作文方法之一,是可用的。
孟子也曾告诉我们如何读《诗经》,他曾讲过一段话,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他说:“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此处所说的“文”是指一个字,所说的“辞”是指一句。意思说,读《诗经》时不可一字一句地照字面直讲。所谓“诗言志”,其实是抒情,即欣赏中国文学时,其方法是要心领神会,并必须迎合作者之情意,《诗经》亦然。
今日国人对《诗经》的看法有两种:一为直接就字面来看;一为就其作品意义来看。当然以后者为正确,今且举例以明之。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此诗单就字面看,是说有一女孩因失恋而感痛苦,但其实是一种用比兴的写作方法,另有其作意在。故读诗之前,必须先看其序,先须知道其写诗的原因。古人注释《诗经》有韩诗、齐诗、鲁诗及毛诗等四家。毛诗云:“刺忽也。”(注:编者按:“刺忽也”,出自《诗经·狡童》小序。)可参看《左传》,说是讽忽公子。朱夫子却反对此说,认为此诗是谣诗,朱子对《诗经》之解释有革新之意。如照字面来解释,吾人亦可读朱著,但我们又必须明白,有的作品并不能照字面来直解。今举例如下:
(一)唐张籍《节妇吟》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以上这首诗并非如字面所说是描写谈爱情,其实是“却聘”。他在幕府工作,却有第二处聘请他。这是诗人吐属。因此“彼狡童兮”亦并不一定指女子失恋,朱子所解释可能有错。又从此诗可见,做人道理是要温柔敦厚,此种人才是可以群、可以怨。
(二)唐朱庆馀《近试上张水部》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首诗也并非实有新婚,只是考进士前请先辈阅其佳作,冀得好印象以博得取录也。
(三)温飞卿《菩萨蛮》
南园满地堆轻絮,愁闻一霎清明雨。雨后却斜阳,杏花零落香。无言匀睡脸,枕上屏山掩。时节欲黄昏,无憀独倚门。
这首词上段说景,下段说人,“絮”为杨柳花,花落即指晚春。此喻美人迟暮,是最高的比与兴。此词从字面来看,是说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心情痛苦无聊,却仍有春光,寓有意境,又有雅兴,使人深受感触。其实此词是温飞卿自己悲士不遇感无聊耳。读前人诗词,一定要懂得比兴。
上面数例说明,我们读古人诗词时,不能照字面直解,其实各有其委婉曲折之深意。所以魏源在他的《诗古微》中说:“夫诗有作诗者之心,而又有采诗编诗者之心焉;有说诗者之义,而又有赋诗引诗者之义焉。”所谓“奇文共欣赏”,欣赏的心情等于第二次的创造。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此诗对每一位欣赏者均可作出不同的创造,故永远是活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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